這觀棋語認識的,不是太行書院的尋常學子,而是直接認識一位已故大儒,甚至點名要見的,還是太行書院的閣主!
這……
“周兄很為難?”顧修看出對方難色,詢問起來。
“這個……”
中年儒士猶豫了下說道:“若是觀兄要見的是書院尋常弟子,自然都是小問題,但觀兄可知,雲笈先生在我太行書院的弟子並不多,而且真正得獲真傳的,隻有現任的天數閣閣主商九歌?”
顧修點頭,緊接著有些奇怪:“這我知道,不過太行書院不是素來主張,聖凡同類,異業同道嗎,哪怕是六閣閣主,也不至於無法見到吧?”
“若是其他六閣閣主,自然沒什麼,但天數閣……情況有些不太一樣。”
“不一樣?”顧修奇怪。
“嗯……”中年儒士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沒說什麼,隻是對他說道:“因為此事涉及我太行書院近期的變故,恐怕沒辦法解釋給觀兄你說,不過觀兄既然來了,我也會代為通報,不如我們先行上山,等回到書院再說?”
顧修點頭:“有勞了。”
這一路上,這位中年儒士雖然和顧修多有爭辯,但其實一直以來,他對於顧修這個人並沒有帶有什麼特彆的仇視之類的,更不存在什麼矛盾。
這便是太行書院。
他們或許會因為一些理念分歧,因為某些各自無法認同的觀念發生爭執,但爭執歸爭執,並不會因為存在分歧和爭執,就對彆人當做生死仇敵,甚至很多時候,在對方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也樂於伸出援手。
觀聖人言行,行君子之道!
接下來眾人開始沿著太行山脈上山,這一路風景絕佳,甚至每走幾步路,都能看到聖賢遺址,乃至聖賢留字、留詩、留畫,引得一群儒生欣喜若狂,高呼能來此地一觀,便可算是此生無憾。
終於。
再行了兩個時辰,眾人終於來到了一座隱於太行山脈之中的院門,門上牌匾寫著“太行書院”四個大字,字跡剛勁有力又帶著彆樣的飄逸,甚至其中隱隱好似還藏有大道,讓人僅僅隻是看著這四個字,便好似有浩然正氣自心間升騰。
“這是書院上一位聖人留字,時常觀看,可增加心中浩然之氣。”中年儒士給眾人解釋了一下,隨即略微抬手:
“諸位請隨我來。”
“接下來諸位會在外院暫住,三日之後會開啟最後的考核。”
“無論最終成敗與否,至少諸位這幾日在我書院,除了幾處主樓之外,諸位都可前往,不會有人阻攔。”
這話一出,眾人越發激動了。
有人說自己接下來要去天禮閣看看那名聞天下的浩然正氣,有人說要去天樂閣聽一聽那世間天籟,也有人打算前往天書閣看看世間頂級墨寶,更多的則是想要看看那號稱藏書天下的文淵樓。
此番前來的都是即將參加考核的弟子,都被安排在了靠近天禮閣的客鬆樓,每個人都發放了一塊身份牌。
顧修雖然並非參與考核的學子。
但一樣被做客人安置在此。
安排眾人住下之後,中年儒士並未久留,隻是告訴顧修稍安勿躁,等待消息之後,便匆匆離去。
最後因為無法確定什麼時候能有回複,對方還告訴顧修,可以先自行參觀太行書院,若是有消息會通過他的那塊玉牌通知他。
對此。
顧修自是點頭。
在房中稍稍休整片刻,顧修便直接走出了客迎樓,和他一起來的那些儒生們,也早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在這太行書院轉悠了起來。
畢竟太行書院名氣太盛了,最關鍵這地方並未像是其他聖地神朝那般限製頗多,反而鼓勵登上書院之人多走多逛,除了幾個核心區域,其他地方隻要不影響書院其他弟子正常進行學業都可暢通無阻。
顧修確實是第一次來太行書院。
但在一眼萬年之中,他卻曾看過此地,對這地方倒也不算陌生,此刻認準方向,便直接朝著文淵樓而去。
說起來,這太行書院其實主要區域隻有九個。
其中六個,以君子六藝為劃分。
分彆是天禮、天樂、天射、天禦、天書、天數六閣,也是太行書院的主要修學之地,每一閣傳授的東西都各不相同,有點類似於一個宗門的各峰。
除了六閣之外,還有兩樓。
其一是號稱藏儘天下書的文淵樓,以及一座設下禁製不允許外人,甚至連書院弟子都不得輕易踏足的罪文樓。
最後的。
便是書院後山的一座無名小樓,那是當代聖人,也是雲麓書院夫子住的地方。
來這裡的人,大多對那位夫子最為好奇。
畢竟那是當今世上唯一一尊還活著的文聖人,是天下文人仰慕的存在,能來到太行書院,大多都希望能夠瞻仰聖人。何況那後山小樓並不禁止任何人前往,雖說不能上樓,但能在樓下走走,說不定還能碰上聖人,得獲聖人點撥。
顧修倒是沒湊熱鬨。
相對比聖人,他更好奇的,還是那文淵樓之中的藏書。
隻是……
眼看即將抵達文淵樓的時候,顧修突然站在原地,麵露古怪的,看著前方眾星捧月之中的一道身影。
這是個熟人。
而且,絕對是這世上最不想看到自己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