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那囂張跋扈的中年婦女梗著脖子,正要把“我是……”的身份炫耀脫口而出時。
她身邊穿黑色夾克的男子突然上前半步,皮鞋在光潔的醫院走廊地磚上踏出一聲清脆的響動,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她的話。
他微微躬身,語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勸阻,卻難掩眼底的精明:
“小姐,稍等片刻,此事事關重大,我先來處理試試?”
說罷,他轉向林莉,腰杆下意識挺直了些,卻仍維持著表麵的客氣,右手指尖微微並攏做出一個標準的“請”的手勢:
“林董,可否借一步說話?到旁邊的休息室小坐片刻,再作最終決定也不遲。”
一旁的中年婦女聞言,不耐煩地把眼一翻,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似的扇了扇,鼻腔裡發出一聲重重的“哼”,那語氣裡滿是不屑,卻也算是默認了夾克男子的安排。
在她看來,林莉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根本不配讓自己親自費口舌。
林莉冷眉一挑,眼角的餘光掃過周圍圍觀的患者家屬和醫護人員,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看熱鬨的好奇與幾分忌憚。
她心裡跟明鏡似的,這秘書模樣的男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旦跟著他離開,便是默認了對方的強勢,氣勢上先矮了一截。
往後這事傳出去,指不定會被人嚼舌根,說她是怕了對方的身份,私下妥協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好退縮的?
林莉心底的韌勁瞬間被點燃。
當年麵對一手遮天的嚴家,她尚且沒有低頭認輸,如今道義明明白白站在自己這邊,羅婕當眾傷人證據確鑿,她憑什麼要委曲求全?
“有話就當著大家的麵說清楚!”
林莉的聲音清亮而堅定,穿透了走廊裡的竊竊私語。
“沒必要遮遮掩掩,搞得跟見不得光似的。”
夾克男子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飛快掠過一絲不快,像是沒料到林莉會如此不給麵子。
但他很快收斂了情緒,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從夾克內袋裡掏出一張燙金名片,雙手遞到林莉麵前。
他刻意壓低了聲線,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林董,這是蔣省長的私人名片。這位是蔣小姐,而羅婕,正是蔣省長的外孫女。”
他頓了頓,觀察著林莉的神色變化,繼續說道:
“蔣省長的意思是,冤家易解不易結。
希望林董能高抬貴手,不要追究羅婕的任何責任,雙方握手言和。
還請林董三思而行,不要因小失大。”
“高抬貴手?”
林莉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頭頂,幾乎要氣炸了。
這哪裡是道歉求和,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
拿著省長的名頭壓人,連一句最基本的認錯致歉都沒有,仿佛羅婕傷人的行為根本不值一提。
而她林莉如果不妥協,就是不識抬舉。
林莉的指尖捏得發白,她掃了一眼那張名片,上麵“新江省人民政府省長蔣煥坤”的字樣格外刺眼。
心頭猛地一震,一個塵封的名字浮現在腦海——蔣煥乾。
蔣煥坤,不正是當年那個恃勢欺人,逼著袁潔嫁給自己兒子的縣長蔣煥乾的親弟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