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星易象,道玄法妙?”
許恒心中微動,支耳去聽。
原來自從某次巨大星象變化之後,水鏡真人便隱隱察覺到,玄門氣運甚有大昌之勢。
氣運之說,玄之又玄,誰也未必能夠說得清楚,不過水鏡真人遍走天下,漸漸發覺各門各派,都有修道之才出世,許多以往可能號稱萬中無一、百年一出的人物,如今竟是井噴也似。
許恒也不知為何,忽然便想起一事。
他與符希玄閒敘之時,曾經說起自己年少之時,想要趕赴蓬玄法會。
那時符希玄便說,蓬玄派因為某些原因,已經許久不曾開山授徒,像他這樣的年輕門人,都是從小便因緣際會到了蓬玄,或者門中長老因為各種緣法收來的弟子。
這種情況本已維係上百年了,卻不知為何,忽然要以八年為期,連開五屆法會,廣而收授門徒。
許恒想要趕赴的那一屆蓬玄法會,便是蓬玄派百年以來首次重開山門,不僅盛況空前,而且也很是出了幾名良秀人物。
許恒本來隻當是蓬玄派的高人,忽然變了想法,畢竟修行門派封山修行、開山授徒,都是極為常見之事。
但是現在想來,若是水鏡真人所言不假,是否蓬玄派也對這‘大昌之勢’有所察覺,這才有了重開法會之舉?
……
無論如何,此事實在戳中了水鏡真人癢點,使他犯了愛好知人論世的毛病,想將這些修道之才會集起來,排個座次,評點一番。
不過修行人間的高下,涉及到的因素太多,卻不是那麼好排論的,因此水鏡真人思來想去,便將此節略略分為四個部分,既‘道、玄、法、妙’四字。
道者既是道業;玄者既是玄功;法者最為直白,不過法術二字;妙者卻就複雜得多,涉及到了許多方麵,譬如丹、器、陣、符,乃至劍術等等造詣,譬如法器飛劍之類外物,再譬如各家各派的某些特殊法門……
賭道人聽著,不由大搖其頭,說道:“自古名利最殺場,縱脫凡塵也難避。”
“你若搞出了這四字評來,還不知要鬨出什麼風雨,不怕各家各派聯起手來,將你打殺了麼?”
“嗬嗬……你我都是修太乙的,再說這話未免不必。”
水鏡真人手撫短須一笑,高深莫測道:“何況各家各派,也未必不願見到我將四字評編撰出來,否則我的水鏡雖奇,卻也難能映得天下事啊。”
“哦?”賭道人麵色動了一動,倒是露出了幾分深思。
水鏡真人見狀也不去理,卻與許恒說道:“我觀小友功底上佳,若是煉罡有成、罡煞合一,當可入‘玄’一字。”
許恒搖了搖頭,水鏡真人又道:“小友不必防備,我不再以術數窺探於你。”
許恒料想水鏡真人既出此言,理當不是虛辭,不過他也隻是說道:“謝真人讚許。”
水鏡真人也不以為意,反而笑與賭道人道:“你看,若是道性深厚,又怎麼會為名利殺場所困呢?”
賭道人嗬嗬一聲,沒有去接此言,卻道:“既然如此,你的《四字評》編撰得如何了,拿來道爺瞧上一眼。”
水鏡真人哈哈笑道:“這才草擬了一稿,不過道友想看也好,可以為我參謀參謀。”
言罷,忽的隻手一抹,許恒隻覺空中似是泛起一層水色,褪去之時竟已換了麵貌,卻到了處書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