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齡想我行得正坐得端,還怕彆人聽到說什麼嗎?他說:“本官就坐在書桌邊聽你講,你講吧。”
牛貴兒走到張九齡麵前的書桌南麵,彎腰低頭,用右手掌擋在嘴前,小聲說:“武惠妃讓我轉告您,有廢就有興,識時務者為俊傑,隻要你肯幫助壽王,她保您長久地做宰相。”
張九齡用右手拍了一下桌子,憤怒地說:“豈有此理,你一個官奴,竟然來中書省和中書令說這樣的話!”
牛貴兒看到張九齡發火了,就撲通跪在書桌南麵了。他連忙低頭說:“張大人,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擅自來向您說這話啊。這真是武惠妃娘娘命令我來說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問一下駙馬楊洄。”
張九齡知道牛貴兒沒有撒謊,就說:“你回興慶宮吧,告訴武惠妃娘娘,我做宰相做一天,也要說良心話,秉公辦事,她的要求過分了,恕我難以幫助她。”
牛貴兒起身向張九齡躬身行拱手禮道:“謝謝張大人理解小的,小的這就回去把您說的話,轉告武惠妃娘娘。”
張九齡心裡一肚子悶氣,還沒有發泄完,就嚴肅地說:“你趕緊出去!”
牛貴兒轉身急匆匆地離開了中書省。張九齡知道武惠妃聽到牛貴兒的彙報後,就會針對他,因此為了不陷入被動,他準備將此事向皇上和盤托出。
李隆基用完午膳後,從花萼相輝樓三樓大廳裡出來,又坐到了北麵陽台上。八護衛在身邊或扶著欄杆站著,或來回走動,累了的也可以坐在旁邊一個凳子上休息一下。
李隆基想的事情比較多,他現在正想任用宰相的事。因為張九齡做中書令以來,經常與他有不同的觀點,且越來越固執己見,令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宰相們的任用問題。姚崇、宋璟、張嘉禎、張說、蕭嵩等首席宰相的工作,都可圈可點,尤其是姚崇、宋璟、張說,更是比較優秀。這些宰相都由於種種原因,沒能做許多年宰相,都在三到五年後就退居二線了。
張九齡也做了三年宰相了,李隆基逐漸對他的耿直和固執己見,產生了厭煩心理。李隆基認為李林甫為人謙和,總是迎合自己的觀點,很貼心。李隆基想將朔方節度使牛仙客,調到朝廷來任宰相,這也是前段時間他執意要給牛仙客加官進爵的原因。
李隆基早就看出了張九齡和裴耀卿關係緊密,更何況李林甫又向他說過,張九齡和裴耀卿關係親密。李隆基認為李林甫因為謙和隱忍的性格,受到了張九齡、裴耀卿、嚴挺之等大臣的排擠。李隆基想起來半年前的一件事,當時李林甫引薦的戶部侍郎蕭炅,剛上任一個月,在中書侍郎嚴挺之麵前,因口誤把“伏臘”讀為了“伏獵”。嚴挺之將此事告訴了張九齡,結果張九齡把蕭炅調出朝廷,讓他任岐州刺史了。李林甫當時向李隆基說,雖然蕭炅口誤念錯了一個字,但是嚴挺之、張九齡就緊抓著不放,這是張九齡在排除異己。李隆基現在想起這事,還真覺得李林甫說得對,因為張九齡隨後就向他推薦嚴挺之兼任同平章事。同平章事可是宰相啊,李隆基沒有直接答應他。在一個多月前,蔚州刺史王元琰,因貪汙錢財事發被逮捕,被禦史台、中書省、門下省三司會審。嚴挺之為他說情,李林甫將嚴挺之為罪人說情的事告訴了李隆基,並說嚴挺之的前妻離婚後嫁給了王元琰,因此嚴挺之出於私情,為王元琰求情。而李隆基詢問張九齡對此事看法時,張九齡說王元琰與嚴挺之的前妻已離婚多年,並不存在嚴挺之因私情為王元琰求情的事實。
李隆基當時大為不悅,對張九齡說:“王元琰貪汙已查證屬實,嚴挺之為他求情,就是乾擾三司會審,因此是不妥的。”
李隆基現坐在花萼相輝樓三樓北麵陽台上,想到這些,對張九齡不滿的情緒更多了。當時王元琰被判了流放嶺南,李隆基想著找個時機,把嚴挺之貶到外地任刺史。
正在李隆基心中生起來了對張九齡不滿的情緒時,張九齡已經從皇城中的中書省,向興慶宮西南部走來。
現在皇城和宮城內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因此一般情況下,大臣們在皇城和宮城內走動,已經不帶護衛了。
張九齡先是去了勤政務本樓一樓,聽一樓的衛兵說,皇上這兩天一直在花萼相輝樓三樓。張九齡獨自走到了花萼相輝樓,走上了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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