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的的點了點頭之後,朱由校便率先打破了暖閣中有些尷尬的沉默。
"陛下言重了。"聞言,本就隻有半個屁股落座的李養正作勢便要起身,見朱由校連連擺手之後,方才畢恭畢敬的回稟道"遼鎮建奴勢大,老臣雖在南方,卻也心急如焚。"
"隻恨老朽手無縛雞之力,無法替陛下分憂。"
說到最後,這位白發蒼蒼的老臣竟是有些憤慨,臉上枯瘦的褶子儘數擠到了一起。
"術業有專攻。"
"愛卿不必妄自菲薄。"
緩緩飲了一口身旁內侍遞過來的熱茗之後,朱由校臉色愈發暖和的低語道。
但很快,暖閣中輕鬆的氣氛便被年輕天子接下來的一句話所打破"兩淮鹽政,理應實繳稅額幾何?"
"陛下.."心中剛剛有所放鬆的李養正聞言便是一驚,旋即猛然抬頭道"淮揚稅額自有定數.."
說到最後,這位老臣的聲音便是不自覺降低,枯瘦的臉龐上滿是驚恐之色。
他素來聽說,眼前的天子行事頗為"乖張"。
如今天子猛然發問,是要對兩淮鹽政動手,還是對自己的"考究"?
"兩淮鹽政,理應實繳稅額幾何?!"停頓片刻,年輕天子麵色不變,但語氣卻是加重了不少,犀利如刀的眸子,死死盯著眼前略有些慌亂的老臣。
如今大明財政枯竭,兩淮鹽政的稅額卻是連年降低,怎麼可能是如實繳納。
眼前這位據傳與東林關係密切的老臣能否對自己說實話呢?是否有勇氣戳破無數既得利益者刻意粉飾的假象呢?
"兩淮鹽政,當地官府均是按照朝廷發放的鹽引按時收繳.."
"到底多少?!"茶盞破碎的聲音響起,乾清宮暖閣中的氣氛也瞬間降至冰點。
儘管窗外豔陽高照,但李養正卻是覺得一股寒意撲麵而來。
撲通!
"敢叫陛下知曉,兩淮鹽政積弊多年,朝廷曆年發放的鹽引大多被鹽商們以各種各樣的手段貪墨,難以深追。"
"但以現有的鹽引來推斷,稅額應當在八百萬兩之上.."
轟!
儘管李養正顫抖的聲音已然有些微不可聞,但在朱由校聽來,卻是猶如驚雷一般。
尤其是陪伴在朱由校身旁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安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張大的嘴巴遲遲不能閉合。
自萬曆中期以來,朝廷自南直隸收繳的"鹽稅"至多不過一百五十萬兩,近些年更是低至一百萬兩出頭。
但眼前的戶部右侍郎卻是聲稱,不考慮曆年被鹽商們貪墨的鹽引,理應向朝廷繳納的鹽稅便足有八百萬兩之多。
如此懸殊的數字,足以抵得上大明兩年太倉庫的歲收,但如今卻是不見了蹤影。
這些銀子去了哪裡?!涉事其中的官員勳貴們,該有多大的膽子?!
一時間,偌大的乾清宮鴉雀無聲,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幽幽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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