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密檔,武昌楚王朱華奎自萬曆十四年開始,便通過授意府中儀賓和侍衛的方式,著手征召朝廷漕船謀私,並大肆收受地方富紳的賄賂。"
"此外,楚王朱華奎還曾因私囚禁楚藩宗室,弑殺楚藩鎮國將軍,奉國將軍數人。"
"另有證據顯示,楚王朱華奎或與他人合謀,毆打前湖廣巡撫趙可懷致死。"
麵對著明顯已經慌了神的楚王,曹化淳的神色愈發從容,暗道這天下的宗室果然是一丘之貉,在地方上作威作福也就罷了,竟然膽大包天到"骨肉相殘",乃至於擒殺代天巡狩的封疆大吏。
不過若是換個思路想倒也說得通,畢竟眼前的楚王朱華奎極有可能是個"冒牌貨",身上也沒流淌著太祖高皇帝的血脈,對於楚藩宗室自然可以"心狠手辣"起來。
"你這狗奴,竟敢血口噴人!"
"本王乃楚藩之主,豈會刻薄我楚藩宗室?"
"另外那趙可懷乃是奸人所害,行凶的宗人已經認罪伏法,和本王何乾?!"
瞧著眼前淡定從容的太監,以及麵色陰沉似水的錦衣衛指揮使,朱華奎心中頓時亂做一團,他實在沒有料到近些時日鬨得滿城風雨的"偽楚王案"居然是一個噱頭,那小皇帝留給自己的真正殺招竟然是這些更加瑣碎的案子。
實話實說,自萬曆二十九年"偽楚王案"塵埃落定之後,他便急不可耐的授意府中儀賓們開始著手對那些主動告發的宗室進行報複,也確確實實鬨出了不少人命。
對於這些事實,他就算狡辯說是受了下邊人的蒙蔽,也難逃失察之責,更何況眼前這太監還提起了當年的湖廣巡撫趙可懷。
要知道當年的趙可懷可是先後曆任應天,保定,陝西,福建,湖廣五省巡撫,在朝中擁有不容小覷影響力。
而在當年"偽楚王案"中,趙可懷這位封疆大吏雖是沒有直接向朝廷表明態度,但卻屢次堅持上書朝廷,希望"查明真相"。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會在萬曆皇帝已是親自做出了批示,承認了他的王爵之後依舊鋌而走險,重金賄賂了一名窮困潦倒的宗室,趁亂將趙可懷毆打致死。
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太監究竟是何人,竟能知曉如此多的"內情"?
"奴婢眼下暫且兼著東廠和禦馬監的差事.."像是猜到了楚王朱華奎的心中所想,正當朱華奎心亂如麻的時候,曹化淳那冰冷又摻雜一絲嘲弄的聲音便適時響起。
"禦..馬..監.."
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後,楚王朱華奎已是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一旁的宣化王朱華壁也是麵如死灰,瞳孔猛然瞪大。
禦馬監提督太監和錦衣衛指揮使同時出動,天子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咚咚咚!
沉默不語間,一陣突如其來的腳步聲響起,引得承運殿中眾人下意識朝著身後望去,一名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緹騎大步邁過門檻,滿臉興奮的朝著指揮使李若璉拱手道"大人,楚王府中的長史已經交代了,承認朱華奎曾派人賄賂..朝中大臣,並搜出了十餘封被小心保管的書信。"
興許是涉及到的"朝中大臣"身份過於顯赫,這名錦衣衛竟然沒敢直說其名,隻是獻寶似的將書信遞到了李若璉和曹化淳的手中。
嘖。
"王府長史?"隨意翻了翻手中書信的內容,錦衣衛指揮使李若璉便一臉譏諷的看向麵色隱晦不定的楚王朱華奎,眼神冰冷的嚇人。
這王府長史可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在國朝初年一度擁有監督藩王的權利,即便是現在也是大權在握,曆來由宗王的心腹擔任。
"另外,"不待楚王朱華奎出言狡辯,這錦衣衛又斬釘截鐵的拱手道"咱們從城東那所宅子發現的兩名宗室身份也確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