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重回秘境……
雕花木門被推開的刹那,飛鳶的繡鞋重重頓在門檻前。
晨光透過窗欞,溫柔地傾灑在雲可依如玉的麵容上,曾經布滿傷痕的臉頰如今光潔如初,美得讓她呼吸一滯。
淚水毫無征兆地湧出眼眶,飛鳶踉蹌著撲上前,帶起的裙擺掃落了案上的繡帕。
“主人!”
飛鳶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的指尖懸在雲可依臉頰上方,生怕這隻是一場易碎的夢。
“真的是你......”
雲可依微笑著握住她冰涼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遞著久違的安心。
“飛鳶,我都知道。在神醫穀那些日子,是你日夜照料我。”
她頓了頓,眼底泛起一抹複雜的情緒。
“隻是後來,換成了他。”
飛鳶委屈地撇了撇嘴,淚珠大顆大顆砸在雲可依手背。
“對啊!慕寒戰神太強了,他在神醫穀設下結界,我根本進不去......”
她哽咽著,用袖口胡亂擦著眼淚,“我隻能守在穀外,生怕你......”
話音未落,又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雲可依輕輕將她摟入懷中,發絲間縈繞著淡雅的藥香。
“都過去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臉也恢複了。”
她撫著飛鳶顫抖的脊背,望向窗外的目光卻漸漸變得幽深——曾經破碎的容貌得以重塑,可那些破碎的情、未儘的恨,又該如何修補?
晨光透過東宮雕花窗欞,在雲可依輪椅的扶手上流淌。她轉身看向立在身側的飛鳶,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輪椅暗紋。
\"飛鳶,你會法術,帶我去找莫千塵,我找他有事。\"
聲音沉穩如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決。
飛鳶立即單膝跪地,腰間的千機閣令牌輕晃。
\"好,沒問題!定護主人周全。\"
她起身時目光掃過雲可依完好如初的麵容,眼底閃過一絲心疼——那些在神醫穀漫長的治療歲月,此刻都化作了必須完成的使命。
雲可依轉動輪椅來到蕭雲戰麵前,伸手撫過少年緊繃的下頜。
\"阿戰,弟弟妹妹就交給你照顧,娘親要出去幾日。\"
少年溫熱的手掌覆上她微涼的手背,玄色衣袖垂落如墨。
\"好,娘親,你去忙。\"
他低頭看向兩個躲在自己身後的寶寶。
\"有我在,沒人能傷到他們。\"
兩個寶寶搖搖晃晃地跑出來,女寶揪住雲可依的裙角,男寶則舉起胖乎乎的拳頭。
\"娘親放心!\"
雲可依蹲下身將他們摟進懷裡,在兩雙澄澈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們要聽哥哥的話,不準亂跑,不準讓其他人發現你們的存在,隻能躲在東宮。我三日便會回來。\"
\"好的,娘親,我們在這裡等你!\"
奶聲奶氣的回應撞進心窩,雲可依最後深深看了眼孩子們,轉身時輪椅軲轆碾過青磚的聲響,與飛鳶展開靈力的嗡鳴交織在一起。
東宮朱門在身後緩緩閉合……
玄色魔氣在蕭慕寒周身翻湧,他猛地轉身,猩紅的眸光如刀刃般掃向麒麟瑞獸。
麒麟瑞獸抖了抖覆著金紋的鬃毛,口中吐出兩枚流轉著微光的麒麟片。
\"主人,小殿下是不是與雲可依在一起?\"
慕寒的指節捏得發白,戰甲縫隙間溢出絲絲魔氣。
\"是。\"
聲音低沉得像是從九幽傳來。
麒麟瑞獸仰首發出一聲清越的長鳴,周身金光大盛。
\"主人,我能找到小殿下,是不是就能找到雲可依。我在小殿下身上施過法術,當時害怕他們走丟,才施法的。他們身上有我的麒麟片,很快就能追蹤到他們。\"
說著,它額間的獨角泛起璀璨光芒,兩枚麒麟片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兩道金色軌跡。
蕭慕寒眼中的殺意瞬間化作狂喜,他一步跨上麒麟瑞獸的脊背,長劍出鞘的寒芒照亮天際。
\"那還不帶路!\"
話音未落,麒麟瑞獸已化作流光衝天而起,金色軌跡所過之處,雲層都被染成瑰麗的霞色,直奔雲可依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暮色給東宮朱牆鍍上一層暖金,麒麟瑞獸裹挾著雷光降落在庭院時,驚起廊下棲息的白鴿。慕寒踏著戰甲碰撞的鏗鏘聲穿過月洞門,眼前景象讓他周身翻湧的魔氣驟然凝滯。
蕭雲戰半跪在花叢邊,正小心翼翼托著竹網幫兩個寶寶捕捉粉蝶,女寶攥著沾滿泥土的花種,男寶騎在棗木馬背上笑得直拍小手,木劍穗隨著搖晃掃落幾瓣海棠。
\"開心嗎?\"
玄色披風掃過滿地落英,慕寒的聲音驚得孩子們齊齊轉頭。
“爹爹……”
“父皇……”
男寶手中的木馬突然脫手,女寶攥著的花種簌簌灑落,兄妹倆圓睜的眼睛映著父親戰甲上的冷光,像兩簇被霜雪驚住的小火苗。
“阿戰……”
蕭雲戰霍然起身擋在弟妹身前,玄色衣袍下的肌肉繃成弓弦。蕭慕寒卻已單膝跪地,將顫抖著的兒女摟進懷裡,鐵手套硌得男寶發出奶凶的抗議。
\"離開爹爹這麼久,也不給爹爹千裡傳音,你們讓我找的好苦。\"
他埋首在孩子們帶著奶味的發間,喉間溢出的呢喃裹著半月未見的酸澀。
\"知不知道,為父踏遍三界......\"
女寶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眉間的修羅印記,奶聲奶氣的質問混著抽噎。
\"那爹爹為什麼凶娘親?\"
庭院霎時寂靜,唯有蕭慕寒粗重的呼吸聲,驚得花枝上的蝴蝶撲棱著翅膀,跌進晚霞浸染的暮色裡。
“明明是你娘親凶我……”
慕寒戰神看了看蕭雲戰說道“你娘親呢?她怎麼不在?”
蕭雲戰說“回稟父皇,娘親說去找莫千塵大將軍,三日後回來……讓我,在這裡照顧弟弟妹妹……”
“莫千塵?”
“對……”
“他的府邸在哪?”
“南疆……莫千塵大將軍現在在南疆翎縣駐紮,鎮守南疆。”
“哦!我現在去找你們娘親……你們乖乖在這等著……”
“好……父皇放心,我會照顧好弟弟妹妹……”
“阿戰……真乖……你辦事,我信你……父皇先走了……他們就交給你了……”
“好……”
暮色將南疆的雲霧染成暗紫色時,飛鳶幻化成的巨鳥掠過層巒疊嶂的山脈。雲可依緊攥著鳥羽,衣袂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下方傳來瀾滄江奔湧的浪濤聲。
連續一天一夜的飛行,她的指尖早已凍得發麻,卻仍死死盯著前方那座雕滿圖騰的將軍府。
“快到了……”
巨鳥收攏羽翼,轟然落在無人的暗巷裡,驚得路邊樹上的小鳥,撲騰而飛。
雲可依翻身落地,繡著千機閣暗紋的披風在風中揚起,露出腰間寒光凜冽的軟劍。
飛鳶變化成一名侍女,揮揮手變化出一個輪椅,雲可依坐在輪椅上,儀態萬千。
飛鳶推著輪椅來到鎮南將軍府門前,雲可依看著門前的護衛,有些疑慮。
\"求見莫千塵將軍。\"
飛鳶的聲音穿透暮色,驚起簷下棲息的夜梟。
兩名持戈護衛對視一眼,青銅麵具下的目光警惕如鷹。
為首的護衛橫戟攔住去路,甲胄碰撞聲清脆刺耳。
\"鎮南將軍府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飛鳶上前半步,袖中寒光微閃。
\"我們有十萬火急之事!\"
話音未落,雲可依已按住她的手腕。
月光爬上將軍府朱漆大門,將兩人的影子拉得細長。
雲可依望著門楣上\"鎮南\"二字,想起臨行前藏在東宮密函裡的血書,指尖在輪椅扶手上掐出深深的月牙。
\"麻煩通傳,故人雲氏雲可依求見。\"
“好……你們在這等著……”
鎏金獸爐飄出的酒香混著南疆特有的香料氣息,莫千塵正舉杯與賓客談笑,忽聞門房傳來\"雲氏求見\"的通報。青玉酒盞停在唇邊,他眉間微蹙。
\"雲氏?哪個雲氏?\"
話音未落,侍衛已疾步上前低語,桌案上的青銅燭台突然爆出一簇火星,驚得滿座賓客紛紛側目。
\"不可能......\"
莫千塵喃喃自語,十年前那場雪崩吞噬了整個千機閣,雲可依的墜崖更是他心中永遠的痛。然而喉間泛起的苦澀讓他猛地起身,錦袍下擺掃落案上酒壺,\"當啷\"碎裂聲中,他已踏著滿地瓷片衝向府門。
朱漆大門緩緩洞開的刹那,夜風卷著細沙撲在臉上。
月光傾瀉而下,將輪椅上的身影鍍成霜色。
雲可依裹著貂裘,眉間朱砂痣在蒼白麵容上格外醒目,就像十年前那個雪夜,她倚在閣樓欄杆上衝他笑的模樣。
\"千塵,彆來無恙。\"
她的聲音裹著十年風霜,卻依舊清冽如天山融雪。莫千塵踉蹌半步,喉間翻湧的情緒化作顫抖的手,懸在她發間遲遲不敢落下。
“雲可依……真的是你嗎?”
“是啊……怎麼不認識我了……”
府外傳來更夫梆子聲,驚起簷下夜梟,卻驚不破此刻凝固的時光。
雲可依說道“不請我進去聊嗎?”
莫千塵立刻說道“裡麵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