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弑魔劍
魔界猩紅的殘陽下,天命書老者癱倒在慕寒腳邊,殘破的書頁如凋零的枯葉散落四周,暗金色的血順著羊皮紙紋理汩汩滲出。
他被廢帝利爪劃開的手臂處,幾道灰黑色的毒痕正順著經絡蔓延,將原本溫潤的天道符文腐蝕得斑駁破碎。
慕寒收起弑魔劍,俯身將老者攔腰抱起。
戰甲摩擦發出冷硬聲響,他能清晰感覺到懷中軀體輕如薄紙,那些顫抖的書頁在他掌心簌簌作響,似在無聲嗚咽。
"忍著點。"
戰神的聲音難得放柔,掌心泛起溫和金光,試圖壓製傷口處翻湧的魔氣。
“戰神殿下……你一定要救我啊!”
“好……”
麒麟與玄鳥默契地護在兩側,金瞳與白羽都染上魔界的血色。
慕寒足尖輕點,踏著祥雲衝天而起,身後拖拽出一道橫跨天際的紫金色光痕。
“我還有話問你……你可撐著點……”
“哦……戰神要問什麼?”
“你和天道有什麼陰謀?為什麼算計我?”
“我和天道沒有算計你啊!這些都是你的宿命……”
“我不信……”
九重天的仙霧逐漸漫過視野,慕寒戰神低頭看著老者痛苦扭曲的"麵容",心中泛起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煩躁,這個總愛算計他的老家夥,此刻竟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戰神仙閣的青銅大門轟然閉合,隔絕了魔界殘留的腥風血雨。
慕寒將染血的戰甲隨意拋在玄玉案上,濕透的銀發滴著水珠,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滑入敞開的衣襟。
他目光掃過劍架上並排而立的龍淵劍與弑魔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劍柄留下的灼痕,最終還是轉身踏入氤氳蒸騰的浴房。
鎏金燭台上的龍涎香嫋嫋升起,卻掩不住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當慕寒的身影消失在水汽後,原本安靜垂掛的雙劍突然發出清越鳴響。
龍淵劍通體雪白的劍身泛起絲絲黑氣,如同蛛網狀的魔紋順著劍脊蔓延;而弑魔劍幽藍的魔氣中,竟浮現出點點細碎的金光,宛如夜幕裡驟然綻放的星子。
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劍架周圍盤旋交織,魔氣凝成的黑霧與靈力化作的光流相互纏繞、滲透。
弑魔劍吞噬的魔能悄然侵入龍淵劍的劍靈,而龍淵劍中沉睡的浩然仙氣,則如涓涓細流般滲入弑魔劍的符文縫隙。
當慕寒裹著雪色長袍推門而出時,雙劍表麵的異狀已然消失,唯有劍架下未乾的血漬,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
龍淵劍內的空間暗無天日,雲可依被嶙峋的樹枝死死纏繞在古木之下。那些藤蔓如同活物般扭動,在她雪白的裙裾上勒出淤青。
腐葉堆積的地麵突然震顫,空氣裡彌漫的血腥味愈發濃烈,鐵鏽般的氣息嗆得她劇烈咳嗽。
“咳咳咳……”
“這?”
渾濁的血水從樹根縫隙湧出,帶著刺鼻的腐臭漫過她的腳踝。
雲可依驚恐地抬頭,隻見血水如同漲潮般迅速攀升,將枯樹浸泡得發黑。她奮力掙紮,卻被樹枝越勒越緊,浸透血水的長發黏在臉上,視線逐漸模糊。
"為何...為何要如此對我..."
雲可依的聲音被淹沒在洶湧的血浪中,冰冷的液體灌入鼻腔。
“我要溺死在這裡了嗎?”
血水漫過頭頂的刹那,雲可依最後看到的,是黑暗深處一雙泛著幽光的眼睛,正透過血色迷霧凝視著她。
血浪翻湧的海底,雲可依蒼白的麵容被血水浸染,墨發如海藻般四散漂浮。
浸透腥甜的綢緞衣料緊貼身軀,纏繞在她脖頸的藤蔓正貪婪吮吸著滲出的血珠。
意識渙散的瞬間,她拚儘最後氣力將神識凝成絲線:"哥哥...救我..."
沙啞的呼救被洶湧暗流絞碎,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墜入深淵。
與此同時,戰神仙閣內,慕寒正陷入夢魘。
鎏金帳幔無風自動,他眉心緊鎖,冷汗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滴落。
朦朧間,一聲微弱的呼喚穿透混沌,像是來自記憶深處的回響。
"哥哥...救我..."
緊接著,猩紅血海在意識中鋪展開來,白衣女子的身影裹挾著熟悉的氣息墜入視線。
"依兒?!"
慕寒猛地睜眼,喉間溢出壓抑的嘶吼。
慕寒周身仙氣與魔氣劇烈碰撞,龍淵劍與弑魔劍同時發出龍吟。
“她……是誰?為何我感覺那麼心痛……”
來不及思索,慕寒戰神閉上眼睛,進入夢境,神識如離弦之箭沒入血海。
隻見雲可依緊閉雙目,唇角溢出的血泡在水中緩緩炸開,蒼白的手指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
幽藍海水裹挾著碎珊瑚翻湧,雲可依被暗流衝得撞上海底的礁石,鹹澀的海水灌入鼻腔。
就在雲可依意識即將渙散之際,一道銀甲身影撕裂水波而來。
慕寒戰神周身仙氣凝成光盾,金瞳映著她蒼白的臉,冰涼的手掌托住她後頸,俯身時發間玉冠墜子輕晃,在海水中劃出細碎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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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相觸的刹那,雲可依嘗到他唇角殘留的龍涎香。
慕寒的吻帶著不容抗拒的霸道,仙氣順著交疊的唇齒湧入她肺腑。
慕寒腰間的玉龍佩突然迸發金光,沉睡的龍珠不受控地從心口竄出,化作溫潤的光球滑入雲可依口中。
"不!"
慕寒想要召回龍珠,卻發現體內仙力如同被旋渦牽引,源源不斷注入她體內。
雲可依的睫毛顫抖著,染著薄紅的指尖無意識揪住慕寒的衣襟,海水將兩人的身影攪成朦朧的光暈。
龍珠在她心口亮起,與詛咒符文的暗紫光芒激烈碰撞,深海突然炸開紫色雷暴,將相擁的兩人卷入更深處的旋渦。
“她到底是誰?為何?那麼熟悉?”
慕寒心臟驟縮,伸手攬住那具冰冷軀體的瞬間,血水突然化作光點消散,隻餘懷中女子微弱的心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血色漣漪在慕寒懷中緩緩擴散,雲可依濕透的長發垂落他手臂,蒼白如紙的麵容毫無生機。
戰神雙臂收緊,掌心貼著她後心的靈力源源不斷注入,卻見纏繞在她腳踝的腐黑樹枝愈發扭曲,表麵凸起的倒刺深深紮進皮肉,滲出的血珠竟凝成詭異的墨色。
"該死!"
慕寒皺眉加大法力輸出,弑魔劍與龍淵劍在閣外同時震顫。
金光在樹枝表麵炸開,卻如泥牛入海般被儘數吸收。
慕寒戰神隻能將人平放在布滿青苔的巨石上,指尖撫過女子染血的眉眼。
記憶深處突然閃過一道破碎的光,同樣的白衣,同樣的柔弱,卻像隔著重重霧靄難以觸及。
“她到底是誰?”
雲可依睫毛輕顫,無意識地發出微弱嗚咽。
慕寒喉結滾動,看著她浸在血水中腫脹的腳踝,第一次在戰場上無往不利的雙手竟有些無措。
當靈力順著雲可依經脈遊走,他才驚覺女子體內殘存著陌生的禁製,每一絲輸入的仙氣都被某種力量蠶食。
"你究竟是誰..."
戰神低聲呢喃,金瞳中泛起前所未有的困惑,而懷中之人蒼白的唇畔,正緩緩溢出一縷暗紫色的血。
晨曦穿透雕花窗欞,在鎏金地磚上投下細碎光斑。
慕寒猛地睜眼,指尖還殘留著觸碰溫軟軀體的錯覺,而昨夜夢中的血海腥氣卻如實質般縈繞鼻間。
他撫過心口處莫名的悸動感,素白裡衣被冷汗浸透,黏膩地貼在脊背。
"戰神,有人求見。"
玄鳥清越的啼鳴混著羽翼拍打聲從門外傳來。
“誰?”
“妖王……”
慕寒喉頭滾動,抓起案上玄色衣袍隨意披上,銀發散亂地垂落肩頭。
推門刹那,晨風卷著九重天花香撲麵而來,卻衝不散縈繞心頭的詭異夢境。
仙閣外,雲霧翻湧如浪,玄鳥立在玉階上,尾羽沾著些許夜露。
它金瞳閃過一絲疑惑,看著向來從容的戰神此刻眼底藏著罕見的怔忪。
遠處回廊傳來腳步聲,來人的氣息若隱若現,而慕寒下意識握緊腰間佩劍,那個在血海中沉睡的白衣女子,此刻竟在他腦海中愈發清晰。
鎏金大殿穹頂垂下萬千珠串,在晨光中折射出細碎光暈。
妖王踏過蟠龍紋地磚,身後白衣女子蓮步輕移,水色披帛掃過青玉階,發間玉簪叮咚作響。
慕寒負手而立,銀甲在光影中泛著冷冽光澤,直到那抹熟悉的麵容撞入眼簾,蒼白的臉頰,沾著晨露般的睫毛,赫然與昨夜血海中的身影重疊。
“是她?”
"戰神好雅興。"
妖王皮笑肉不笑地拱手,爪尖勾著女子腕間紅繩。
"此女名喚雲依,最擅柔骨媚術,伺候人..."
話音未落,慕寒周身仙氣驟然暴漲,廊下銅燈無風自滅。
"美人?你當本戰神是沉溺脂粉的俗物?"
雲依垂眸瑟縮,廣袖下的手指卻悄然攥緊。
妖王見狀反而大笑,腥紅舌尖舔過獠牙。
"她可不止能暖床!"
袖中甩出一道幽藍符咒,精準貼在雲依後頸。
女子猛地抬頭,瞳孔瞬間染上妖異紫芒,素手如刀直取慕寒咽喉。
"此女魂魄被本座下了禁製,隻要戰神一聲令下,她便是最鋒利的刀!"
鎏金殿內仙氣與妖氣激烈碰撞,慕寒戰神周身銀甲泛起冷光,劍尖挑起妖王衣擺。
"本殿的刀,皆由自己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