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雲可依住進攝政王府
屋內藥香混著熏香縈繞,雲可依半倚在軟榻上,腕間繃帶浸透的血跡在月白中洇開暗紅。
窗欞忽地輕響,寒風卷著枯葉撲入,黑影如鬼魅般貼窗而入。
戴著猙獰京劇麵具的女子落地無聲,玄色勁裝在月光下泛著冷芒,麵具上猩紅油彩勾出的眉眼似在滴血,詭異又駭人。
"樓主,我來了,可有事吩咐?"
女子嗓音沙啞如砂紙磨過青磚,抬手便是利落的叩胸禮。
雲可依攥緊身下錦被,蒼白的指節泛出青白。
"吩咐下去,全麵搜尋蕭天佑的下落,有他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
女子應聲時,麵具縫隙裡掠過一抹嗜血的光。
雲可依撐著榻沿起身,素衣下隱約可見縱橫交錯的鞭痕。
"當年解散的姐妹全部召回,我要讓蕭天佑血債血償。"
話音未落,屋內燭火突然劇烈搖曳,映得女子麵具上的鬼臉仿佛活了過來。
"太好了!"
女子驟然拔高的聲線帶著壓抑兩年的癲狂。
"我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兩年,還以為樓主不要我們了......"
女子話音裡溢出的恨意凝成實質,與雲可依眼底翻湧的殺意隔空相撞,在死寂的夜色裡激蕩出凜冽的肅殺之氣。
藥爐中未燃儘的艾草突然炸開火星,雲可依猛地睜眼,耳際捕捉到屋簷瓦片細微的輕響。
雲可依瞥向窗邊尚未隱去身形的黑衣女子,壓低聲音急道:“快走!”
女子旋身化作殘影,轉瞬消失在夜色裡。
雲可依扯過錦被蒙住肩頭,指尖卻悄然扣住枕下短刃,闔目假寐。
冷風裹挾著雪粒子撲進窗欞,一道黑影如夜梟般輕巧落地。
雲可依睫毛輕顫,借著窗紙透入的微光,看清來人玄色勁裝染著霜雪,腰間玉牌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雲可依突然翻身躍起,短刃直取對方咽喉,卻在觸及衣料時被對方鉗住手腕。
“你……不能運功,好好休息。”
蕭慕寒沉聲道,掌心傳來的溫熱幾乎要灼穿她的皮膚。
雲可依冷笑,另一隻手成爪抓向他麵門。
“大半夜翻窗,我還以為是哪個登徒子!”
兩人身影在屋內交錯,藥碗墜地碎裂的脆響中,她暗藏的暗針擦著對方耳畔飛過,紮入身後木柱,木屑紛飛。
蕭慕寒鬆開鉗製她的手,玄色衣袖掃落案上青瓷筆洗,清脆的碎裂聲裡,他眼底翻湧著複雜神色。
“忙完事,我就快馬加鞭來了,沒想到天黑了,來看看你。”
蕭慕寒的目光掠過雲可依纏著繃帶的手腕,喉結動了動。
“你的武功何時變得這麼高了?”
雲可依的身影斑駁的木牆,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極長,宛如一柄出鞘的孤劍。
“師兄離開京城三年,不知道,我為蕭天佑殺了那麼多人,武功當然有長進。”
雲可依的聲音像浸在冰窖裡,每一個字都凝結著刺骨寒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舊傷。
“這雙手沾滿血腥,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親手撕開他的喉嚨。”
蕭慕寒抬手欲觸她肩頭,卻在半空僵住。
夜風卷著窗外枯葉撲進來,卷亂了他鬢邊幾縷碎發。
“你還沒有忘記他?”
話音未落,雲可依突然暴起,拔出手中的短刃,寒光映出她泛紅的眼眶。
“當然!”
……
“我還沒有親手殺了他,怎麼能忘記?”
雲可依的聲音驟然拔高,帶著近乎癲狂的顫抖。
“他帶給我的恥辱,滅我滿門之仇,此恨不共戴天!除非我死,否則他蕭天佑,永生永世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我幫你……”
“不……我還是想……親自動手……”
晨光刺破薄霧時,蕭慕寒推門而入,玄色衣擺還凝著山間晨露。
“師兄……”
雲可依正就著床幾喝藥,瓷碗擱在唇邊僵住,對方已經大步上前,長臂環過她膝彎與後背,輕而易舉將人橫抱而起。
藥汁潑灑在被褥上,暈開深色痕跡,她雙頰騰起薄紅,掙紮著捶打他胸口。
“師兄,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回京城。”
蕭慕寒邁步穿過雕花木門,懷中的力道不容抗拒。
馬車碾過碎石的軲轆聲已在院外響起,鎏金車轅在朝陽下泛著冷光,鮫綃車簾隨風輕擺,隱約可見內裡鋪著整張雪白狐裘。
蕭慕寒低頭看她發間歪斜的木簪,喉結動了動。
“那裡有很多名貴藥材,你必須好好調養身體。”
雲可依的指尖死死攥住他衣襟,目光掃過車轅上鐫刻的京城王府徽記,急道:“不必!我在這裡也很好,老神醫很厲害,師兄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聽我的……”
山間鳥鳴突然變得刺耳,雲可依的後背貼上柔軟的車墊,卻被蕭慕寒伸手抵住車門,徹底斷了退路。
“影一……起程……”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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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簾重重落下的刹那,馬蹄聲驟然響起。
“駕駕駕……”
雲可依撞進對方溫熱的胸膛,聽見他隔著衣料傳來的心跳聲,而蕭慕寒始終沉默,隻抬手將歪斜的簪子重新彆回雲可依發間,指腹擦過她耳際時,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對不起……師兄……我不是故意的……”
“怎麼……你很怕我……”
“我……沒有……”
晨霧未散,老神醫拄著棗木拐杖立在穀口,白發在風中淩亂。
看著那輛裝飾華貴的馬車揚塵而去,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蒼老的嗓音裹著晨露的濕氣。
"還說不喜歡她,我怎麼看著蕭慕寒那小子,眼神黏在小丫頭身上都扯不下來了。"
端木皓正往藥簍裡塞著新采的草藥,聞言抬頭,年輕的臉上滿是不以為然。
"師傅,您又開始亂點鴛鴦譜了。那雲可依是阿寒師傅的遺孤,他師傅臨終托孤,多照顧小師妹,本就是應該的。"
老神醫敲了敲徒弟的後腦勺,渾濁的眼珠狡黠地轉了轉。
"照顧?哪有大男人抱著姑娘上車時,連耳朵尖都紅透的?"
老神醫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當年雲老將軍把女兒托付給蕭慕寒時,可沒說要連人帶心都照顧進去啊......"
風卷著幾片枯葉掠過師徒二人腳邊,端木皓撓撓頭,終究沒敢反駁師傅話裡的調侃。
“我看他倆能成……”
暮色如潑墨般浸透天際時,馬車碾過青石板路,停在朱漆鎏金門扉前。
門楣高懸的「攝政王府」匾額在燈籠光暈裡泛著冷金,門前石獅怒目圓睜,恍若要將來人看穿。
蕭慕寒掀開鮫綃車簾,伸手作勢要抱雲可依。
雲可依卻往旁側避開半步,蒼白的臉頰泛起薄紅。
“我自己能走兩步路,不用師兄紆尊降貴……我自己來就行。”
話音未落,雲可依足尖輕點車轅,如折翼的蝶般飄落在地,墨色裙裾掃過石階上的青苔。
晚風卷起她鬢邊碎發,雲可依仰頭望著巍峨府門,瞳孔映出鎏金大字的倒影。
“這……是哪裡?”
嗓音不自覺發顫,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的藥漬。
蕭慕寒已大步跟上,玄色衣擺掃過她垂落的發梢:“我家……以後……這裡也是你的家……”
“哦……師兄……你家好大……那……我就不客氣啦……”
雲可依喉間泛起苦澀,恍惚間想起幼時在破敗小院裡,師兄說要帶她去看京城最氣派的宅子。
那時的承諾像褪色的畫卷,此刻卻在眼前轟然展開。
“這門檻真高……”
雲可依深吸一口氣,邁過足有半人高的門檻,每一步都像踏在虛浮的雲端。
蕭慕寒雙臂穩穩環住雲可依,穿過王府九曲回廊時,簷角銅鈴叮咚作響。
回廊兩側的侍女們交頭接耳,捧著茶盞的手不自覺停在半空,護衛們握緊長槍的指節發白,目光追隨著這對身影,豔羨與好奇在眼底翻湧。
“師兄……放我下來……快……有人看著……”
“誰敢看……挖了他眼睛……”
“那倒,也不必……”
青石小徑儘頭,徐伯爺搖著折扇匆匆趕來,金絲繡紋的錦袍隨著步伐輕晃。
“這位姑娘是?”
話音未落,雲可依已紅著臉掙紮,指甲幾乎掐進蕭慕寒的手臂。
“我是他的小師妹!”
蕭慕寒低頭望著懷中慌亂的人,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卻並未鬆手。
雲可依急得眼眶發紅,壓低聲音道:“快放我下來!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我不在乎……”
雲可依餘光瞥見回廊轉角處探頭探腦的丫鬟,耳尖燒得滾燙。
徐伯也意味深長地挑眉,折扇輕點下巴。
“原來是王爺的小師妹,失敬失敬。”
蕭慕寒這才將人緩緩放下,指尖卻在她腰側多停留了半刻。
雲可依踉蹌著站穩,理了理歪斜的發簪,耳後緋色未褪,像是被王府燈籠映紅了臉頰。
“徐伯,今後她就住在這裡……你去為她準備最好的房間……”
“是……王爺……”
“等等……”
“讓她住我隔壁……”
“啊?好的,王爺……”
……
鎏金獸紋燭台在紫檀木餐桌上投下暖光,雲可依捏著象牙箸的指尖微微發顫。
雲可依心想“師兄……這是唱哪出?”
周遭八個侍女垂手而立,連添茶的動作都精準得如同一個模子刻出,更遑論身後筆直站立的四大影衛,玄衣下若隱若現的刀刃寒光,讓她喉頭的飯菜都難以下咽。
“依兒……你最愛吃的清蒸魚……喜歡嗎?”
蕭慕寒慢條斯理地為她布菜,青瓷碗碟相撞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師兄……還是……我自己來吧……”
“好……這些飯菜可還合你心意……”
“……都是我最愛吃的……謝過師兄……如此盛情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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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彆……總是開口閉口都是謝……乖乖吃飯……”
“哦……好……”
雕花木門忽地被推開,兩道窈窕身影無聲滑入。
“王爺……”
“嗯……”
為首女子一襲竹葉青軟緞勁裝,腰間纏著銀絲軟鞭,眉眼如刀;另一人著月白勁裝,袖口繡著墨色竹葉,手中把玩的短刃泛著冷光。
雲可依下意識挺直脊背,箸尖在碗沿磕出細響。
“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