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雲可依在宮宴大放異彩
鎏金馬車緩緩停在朱雀宮門前,銅鈴搖晃的叮咚聲驚起簷下白鴿。
蕭慕寒伸手撩開鮫綃車簾,夜色裹挾著冬雪的涼意撲麵而來,他轉身從錦盒中取出一塊珍珠麵紗,指尖撚著薄如蟬翼的輕紗,垂眸看向雲可依。
"今晚你戴著它。"
珍珠串成的麵紗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蕭慕寒動作輕柔地將它覆在雲可依臉上,冰涼的珠串擦過她發燙的耳尖。
"不便暴露身份。"
蕭慕寒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卻在指尖撫過她鬢邊碎發時,不自覺地放輕了力道。
雲可依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燭火透過車簾在他眼底映出細碎的光。
雲可依點頭應了聲"好",喉間卻莫名發緊。
珍珠麵紗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將殿外傳來的喧鬨聲篩成模糊的嗡鳴。
唯有蕭慕寒身上的鬆香愈發清晰,縈繞在狹小的車廂內,像是一張細密的網,將她困在其中。
大殿穹頂垂落九盞琉璃燈,燭火搖曳間,鎏金蟠龍柱折射出萬千光暈。
殿內絲竹聲漸起,大臣們端著夜光杯推杯換盞,玉帶與朝服相撞發出細碎聲響,酒香混著龍涎香在暖閣裡翻湧。
階下忽然傳來環佩叮當,數十位命婦踩著金線繡鞋魚貫而入,廣袖上的珍珠步搖與點翠釵環映得滿堂生輝,有人低聲議論哪家新婦的霞帔最是華貴。
隨著三聲鐘鳴,皇子們攜妃嬪自側門入場。
四皇子妃腕間的翡翠鐲子撞出清響,五皇子妃鬢邊的紅寶石流蘇幾乎垂到眼尾,唯有太子妃一襲月白襦裙素淨淡雅,卻在轉身時露出裙擺暗繡的百鳥朝鳳圖,引得眾人側目。
忽而鼓點驟停,十六名舞姬踏雲紋軟墊而入,水袖翻飛間灑出金粉。
龍椅上的皇帝抬手示意,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皇後娘娘輕抿口脂,鳳冠上的東珠隨著動作輕晃,與舞姬們發間的琉璃珠串遙相呼應。
樂聲再起時,有人看見皇帝嘴角勾起笑意,這場暗潮湧動的宮宴,終於在歌舞升平中拉開了帷幕。
“攝政王……駕到……”
雕花朱門轟然洞開的刹那,蕭慕寒玄色錦袍繡著銀絲暗紋,腰間白玉佩隨著步伐輕晃,骨節分明的手指穩穩扶著輪椅把手。
輪椅上的雲可依一襲茜色廣袖襦裙,金線繡就的鸞鳥盤旋在裙裾,珍珠綴成的麵紗隨風微動,將眉眼襯得朦朧而矜貴。
殿內驟然安靜,酒盞懸在唇邊忘了放下,絲竹聲戛然而止。
眾人目光如炬,先是落在蕭慕寒冷毅的眉眼與挺拔身姿上。
傳聞中鎮守北疆十年的鐵血王爺,此刻褪去鎧甲,竟比京中貴公子更多幾分殺伐淩厲的氣質。
緊接著竊竊私語如潮水漫過殿宇,有人瞥見雲可依麵紗下若隱若現的雪膚紅唇,卻又惋惜地看向她膝上蓋著的狐裘與輪椅的烏木扶手。
"那就是攝政王新帶回來的女子?"
"生得倒是標致,可惜......"
議論聲像春藤般攀附在金漆廊柱上,雲可依指尖無意識攥緊裙擺,卻在這時感受到輪椅微微前傾。
蕭慕寒俯身靠近,溫熱的呼吸隔著珍珠麵紗拂過她耳際。
"不用在意。"
蕭慕寒直起腰時,玄色衣擺掃過輪椅雕花扶手,眸光掃過席間時,寒意讓議論聲瞬間凍結在喉間。
琉璃燈下,蕭慕寒修長手指輕叩鎏金酒盞,雲可依垂眸攪動著盞中琥珀色的酒液,聽著鄰席傳來的嬌笑低語。
突然,環佩叮當聲由遠及近,三名身著華服的大家閨秀款步而來,裙裾上的並蒂蓮刺繡與雲可依的衣飾竟有幾分相似。
"攝政王久鎮北疆,可曾嘗過京城的桃花釀?"
為首的少女捧著白玉酒盞,頰邊胭脂比酒更紅。
"小女願敬王爺一杯。"
其餘兩人亦盈盈下拜,鬢邊的珍珠步搖晃出細碎光暈。
雲可依指尖微僵,望著蕭慕寒俊逸的側臉,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冷笑。
"本王最討厭這樣的女人了,你幫我嚇走她們。"
“好……”
雲可依心頭微動,忽而伸手環住蕭慕寒的手臂,柔軟的霞影紗袖蹭過他玄色錦袍。
"他是我的……"
雲可依仰起臉,隔著珍珠麵紗露出挑釁的目光。
"你們不要費力氣了。名花......不,名玉有主了。"
雲可依故意加重語氣,指尖還輕輕戳了戳蕭慕寒腰間的玉佩。
“攝政王……可以交個朋友嗎?”
“不可以……男人和女人交什麼朋友……我可不允許……我的男人與其他女子……交朋友……”
蕭慕寒眸色驟然加深,順勢將雲可依往懷中帶了帶,輪椅的軟墊陷出更深的弧度。
"聽見了?我家卿卿可要生氣了……"
蕭慕寒挑眉看向呆立當場的少女們,嘴角勾起的弧度冷冽又危險。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還不退下?"
三名閨秀臉色驟變,慌亂福身後匆匆離去,雲可依這才鬆了口氣,卻發現自己的手腕仍被蕭慕寒扣著,溫熱的掌心似有火苗順著血脈往上躥。
大殿中央的雲紋軟墊上,名門閨秀們輪番登場。
先是尚書府千金踏著鼓點旋身起舞,廣袖翻飛間撒出細碎金粉,在琉璃燈下宛如流霞;緊接著是太傅之女端坐青玉琴案前,素手撥弦,《高山流水》的曲調清雅悠遠,餘音繞梁。
另有兩位小姐展開素絹,一人執筆作畫,一人即興賦詩,墨香與詩句交織,引得滿堂喝彩。
雲可依看得目不轉睛,時而為舞者的驚豔身姿鼓掌,時而被畫師筆下栩栩如生的花鳥驚歎。
忽然,一粒剝好的葡萄遞到唇邊,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綻開。
雲可依偏頭,見蕭慕寒正垂眸專注地剝著葡萄,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地剔除果核,紫水晶般的葡萄在他掌心襯得愈發晶瑩。
“慢些看,小心嗆著。”
蕭慕寒輕聲道,又將一粒葡萄喂入她口中,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唇畔。
雲可依耳尖發燙,餘光瞥見席間貴婦們投來的目光,有豔羨,有打量,還有幾分探究。
雲可依想躲開,卻被蕭慕寒按住肩膀,隻能紅著臉繼續看表演,而口中葡萄的甜味,不知何時染上了彆樣的溫度。
鎏金蟠龍柱下的竊竊私語如蛛網蔓延,貴婦們交頭接耳的間隙,總有人借著整理雲鬢的動作偷瞄主位。
當工部侍郎家的千金捧著海棠紋酒盞,蓮步輕移至輪椅旁時,殿內忽然靜得能聽見燭芯爆裂的脆響。
"妹妹這麵紗繡工精巧,倒像是江南蘇繡?"
千金笑得溫婉,酒盞卻徑直遞向雲可依蒼白的指尖。
"定要敬妹妹一杯,祝妹妹與攝政王......"
話音未落,玄色衣袖如墨雲掠過,蕭慕寒修長的手指已扣住白玉酒盞,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晃出冷光。
"她不善喝酒。"
蕭慕寒將酒盞送至唇邊一飲而儘,喉結滾動間,餘光掃過席間驟然瞪大的瞳孔。
"要敬,衝著本王來。"
空酒杯重重落在案幾上,震得鎏金托盤嗡嗡作響。
雲可依抬眼,正對上他側眸時眼底翻湧的暗潮,耳垂上的珊瑚墜子隨著心跳輕顫。
雲可依靠近蕭慕寒,緊貼著耳朵,小聲說道“我可以喝酒……這是果酒……不醉人……”
蕭慕寒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說道“不行……你在喝湯藥,不能飲酒……”
眾人看到這一幕,殿內死寂片刻,緊接著議論聲如煮沸的湯鍋。
有人看見驃騎將軍之女攥緊了帕子,也有人瞥見太子妃掩在團扇後的冷笑。
“他是誰?怎麼會得到攝政王如此寵愛……”
“戴著麵紗……這麼見不到人……”
“攝政王的寵姬而已……一定是這樣……”
當蕭慕寒再次將剝好的葡萄喂入雲可依口中時,滿殿目光裡的揣測與驚歎,終於化作心照不宣的默認。
“那個蒙著珍珠麵紗的神秘女子,應該是攝政王藏在羽翼下的,見不得光的寵姬罷了。”
龍椅之上,皇帝摩挲著翡翠扳指,目光穿過繚繞的龍涎香霧,落在主位相擁的兩人身上。
蕭慕寒正將切好的糕點喂入雲可依口中,動作輕柔得仿佛捧著易碎的琉璃,全然不見往日朝堂上的冷峻鋒芒。
皇帝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側身對皇後笑道:“看來你兒子想開了,開始嘗鮮了。”
皇後手中的鎏金護甲輕叩扶手,鳳冠上的東珠微微晃動。
“臣妾也沒想到,向來獨來獨往的寒兒,竟會對個坐輪椅的女子如此上心。”
皇後望著雲可依麵紗下若隱若現的麵容,眼底閃過一絲疑慮。
“從前他為了那雲可依,拒了多少門好親事,如今倒好,帶回來個病怏怏的......”
“這不是好事?”
皇帝抬手飲儘杯中酒,燭火在他眼角映出細密的紋路。
“北疆戰事剛平,他也該收收心,多為皇家開枝散葉。總比一門心思撲在那......”
話音戛然而止,殿內絲竹聲驟然拔高,卻蓋不住二人意味深長的輕笑。
皇後望著蕭慕寒護著雲可依避開飛濺燭火的模樣,心中暗忖:這看似荒誕的寵愛背後,究竟藏著幾分真心,幾分算計?
樂聲漸歇時,兵部侍郎之女柳清婉款步而來,月白色襦裙繡著金線纏枝蓮,鬢邊翡翠步搖隨著步伐輕顫。
她盈盈下拜,目光卻似有若無地掃過雲可依膝上蓋著的狐裘。
“早聞姐姐蕙質蘭心,今日宮宴獨缺蓮花之韻,不知姐姐可否登台一敘?”
雲可依指尖攥緊輪椅扶手,珍珠麵紗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還未開口,身側傳來蕭慕寒冷冽的嗓音:“她腳傷未愈。”
話音未落,柳清婉已展顏輕笑:“無需姐姐起舞弄弦,隻需手持蓮花立於台上,為舞姬們添幾分風雅即可。”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