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芙蓉樓風波
雲可依指尖如飛,三兩下褪去女子綾羅,薄如蟬翼的紗衣滑落床榻。
她隨手扯開自己外袍,烏發散落肩頭,故意弄亂的衣襟下露出半截猩紅裡衣。
“快開門……快開門……”
銅鏡映出她冷白的麵容,唇角卻勾起一抹慵懶笑意,像極了春宵被擾的浪蕩公子。
“哐當!”
木門被踹開的瞬間,雲可依半倚在床柱上,折扇慢悠悠敲著掌心。
“軍爺這是要掃了小爺的興?”
燭光搖曳間,頭牌女子青絲淩亂,雪白肩頭滑落錦被,屋內彌漫著醉人的暖香與未散的琴音。
為首的百戶漲紅著臉彆開眼,長槍胡亂戳向牆角。
“得罪了!奉攝政王令搜查逆黨!”
幾個小兵翻箱倒櫃,踢翻的瓷瓶在地上骨碌碌打轉。
雲可依斜睨著他們,忽然抓起枕邊的酒壺仰頭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順著下頜滴落,在裡衣暈開深色痕跡。
“搜完了?”
雲可依將酒壺重重砸在案幾上,震得琴弦嗡嗡作響。
“彆誤了小爺的良辰美景。”
百戶瞥見床上春光,耳根通紅,一揮手帶人退了出去。
“走……”
門重新合上的刹那,雲可依瞬間斂去笑意,從靴筒抽出匕首,寒光映出她眼底森然殺意。
窗欞忽地輕響,玄衣女子如夜梟般旋入屋內,腰間軟劍還凝著夜色的寒氣。
雲可依隨手扯過錦被蓋住頭牌女子半裸的肩,挑眉嗤笑。
"再晚些,我可要把這芙蓉樓燒了給你當信號。"
"朱雀大街設了三重關卡,"
女子甩落鬥篷上的雪粒,眼尾朱砂痣在燭火下妖冶如血。
"若不是聽見那曲子裡藏著摩斯密碼,我險些折在西市。”
雲可依話音未落,木樓梯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靴底鐵釘刮擦木板的聲響刺得人牙酸。
雲可依旋身抽出發間玉簪彆好亂發,門軸轉動的刹那,眼波流轉間又變回浪蕩模樣。
"軍爺這是三顧茅廬?"
領頭校尉握著劍柄跨進門檻,燭火照亮他腰間刻著"攝政王府"的令牌。
"方才的琴音,誰彈的?"
雲可依歪頭指向床榻,指尖輕點發間流蘇:"我那心肝寶貝彈的。"
頭牌女子還在藥力中沉睡,淩亂的青絲散在枕上,半褪的肚兜襯得肌膚勝雪。
校尉喉結滾動,猛地扯開女子手腕查看,那裡赫然有道半月形胎記,與密報中的逆黨標記分毫不差。
"帶走!"
雲可依故作深情的說道“什麼……我的心肝寶貝你們也要帶走……我這錢不是白花了嗎?”
“再嚷嚷將你也帶走……”
雲可依搖著折扇,故意將衣袍敞得歪斜,踩著虛浮的步子晃下雕花樓梯。
芙蓉樓的紅燭仍在搖曳,空氣中殘留著脂粉與酒氣的混合氣息,卻不見官兵蹤影,隻剩老鴇蹲在滿地狼藉裡收拾碎瓷。
正欲抬腳離開時,大堂角落突然傳來哭鬨聲。
“嗚嗚嗚……求求你們……放了我……”
一名灰衣女子被龜奴拖拽著往內院走,隆起的小腹在破舊粗布下格外顯眼。她披頭散發地掙紮,發間稻草隨著動作簌簌掉落。
“求求你們!我肚裡還有孩子……”
“生下來賣雙份錢!”
龜奴踹向女子膝彎,雲可依手中折扇“啪”地合攏。
雲可依大步上前,靴跟重重踩住龜奴手腕,鎏金扇骨挑起對方下巴。
“敢動小爺看上的人?”
說著掏出一錠足金砸在桌上,金錠與木板相撞發出悶響,驚得老鴇渾身一顫。
“夠不夠?”
“這位公子……”
老鴇賠笑著伸手,雲可依已解下外袍裹住瑟瑟發抖的孕婦。
“乖寶……彆怕……”
女子淚痕交錯的臉上寫滿驚恐,卻在觸到對方掌心的溫度時,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啜泣起來。
雲可依攬著人往外走,廣袖下的匕首寒光一閃,龜奴縮著脖子退到陰影裡。
“夠了……夠了……”
“那我帶走了……”
“行行行……”
踏出芙蓉樓的瞬間,夜風卷起女子鬢角白發。
那名撲通跪地,隆起的腹部幾乎要貼到青石板。
“恩人!大恩大德……”
雲可依慌忙扶住她,月光照亮女子的臉頰,這分明是個20出頭的小姑娘。
“起來吧。”
雲可依聲音難得放柔,餘光瞥見街角閃過的玄衣身影,壓低嗓音道:“先找個地方落腳。”
“好……”
酒香混著鼎沸人聲從“醉仙樓”撲麵而來,雲可依扶著孕婦在二樓雅座落座,剛要招呼小二點菜,隔壁傳來銀鈴般的嬌笑。
抬眼望去,鎏金屏風後,一個錦袍男子正摟著豔紅裙裾的女子喂酒,翡翠扳指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孕婦猛地攥住桌布,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們……他們竟然在這裡鬼混……”
“誰啊?”
“我的夫君……今日就是他聯合小妾將我賣去青樓,還說我懷裡的不是他的兒子……四處敗壞我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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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可依順著她顫抖的視線望去,忽而輕笑出聲:“原來就是這對狗男女?”
雲可依又說道“看那渣男不像有錢人啊!這穿著打扮……隻有那腰間玉佩值點錢……還敢這樣造次……”
“那玉佩是我的嫁妝……我本是喬縣大戶人家女兒,兩年前我不顧父母反對,執意要嫁給他……現在他有點小錢,就開始四處尋花問柳……還將我賣了……換酒錢……”
“軟飯男……還這麼花心……”
雲可依搖開折扇遮住半張臉,眼底卻騰起凜冽殺意。
“正妻被賣進青樓,小妾在這風花雪月,當真是好風光。我非得去教訓教訓他……”
“恩公……你彆去……他就是個無賴……”
孕婦哽咽著要起身,卻被雲可依按住肩膀。
雲可依指尖摩挲著扇骨,瞥見男子腰間掛著的和田玉佩,正是方才孕婦被奪走的嫁妝。
“坐穩了。”
雲可依起身時帶翻酒壺,琥珀色的酒水順著桌沿淌下,在地上暈開深色痕跡。
紅燭搖曳,綠茶女斜倚在渣男懷中,指尖纏著他衣襟上的金線,嬌滴滴開口。
“玉哥,你那糟糠之妻已經送去芙蓉樓了嗎?”
她眼尾的胭脂暈染得恰到好處,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
渣男摟著懷中溫香軟玉,仰頭灌下一杯酒,喉結滾動間溢出嗤笑。
“早賣了!還真沒想到,那臭娘們倒值些銀子,有客人花高價買的。”
渣男拍了拍女子手背,眼底滿是陰鷙,“先讓她在裡頭受受罪,過幾日等她被折磨得沒了脾氣,再找老鴇壓價買回來,還能賺一筆!”
話音未落,兩人對視一眼,發出刺耳的笑聲,燭火被笑聲驚得晃了晃,在牆上映出兩張扭曲的影子。
雲可依在一旁聽得咬牙切齒。
“好一對狗男女……”
醉意醺然的雲可依搖晃著折扇,靛青錦袍上金線繡的麒麟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夫人……彆著急,我給你報仇,我最看不得這種忘恩負義的渣男……”
“恩公……你要注意安全……”
“好……”
雲可依故意踉蹌著撞進人群,正巧跌在渣男身側,熏著龍涎香的袖口堪堪擦過對方腰間晃動的羊脂玉佩。
雲可依故作紈絝子弟的口吻說道“好個標致的小娘子!”
雲可依眯起桃花眼,指尖捏著銀票的邊緣挑起女子下頜,另一隻手借著歪斜的動作探向渣男腰間。
“這張五百兩的銀票,換你今夜作陪。”
渣男大聲說道“哪裡來的登徒子……”
銀票拍在桌上的聲響驚得眾人側目,而雲可依藏在廣袖裡的手指已靈巧地解開渣男腰間玉佩的絛繩。
綠茶女假裝生氣說道“玉哥……她羞辱我……”
渣男麵色驟變,正要發作,卻見雲可依又摸出張空白銀票甩在他麵前。
“若伺候的爺滿意,明日再賞你的郎君一千兩。如何啊?”
雲可依故意打個酒嗝,踉蹌著後退半步,玉佩順勢滑入袖中與袖底暗袋的機關相扣。
“你這酒蒙子,小心我打你……”
雲可依轉身時繡著金線的衣擺掃過燭台,映得她眼底寒芒如同淬了毒的利刃。
雲可依從懷裡掏出兩張千元銀票塞到渣男手裡“兩千兩……給你的……”
渣男說道“好吧!公子,喜歡就帶走……”
雲可依輕輕摸了摸女子臉頰說道“好嘞……小娘子……我們去二樓……”
綠茶女生氣的說道“玉哥?你怎麼能讓我去陪其他男人……”
雲可依嬌寵的回答“小娘子……隻要你伺候的好,你也有……”
雲可依又從懷裡掏出兩張千元銀票塞到女子手裡……
女子開心的說道“公子……你要這樣……那我就勉為其難的陪你上二樓吧!”
“這才識相嗎?走吧!小美人……”
雕花樓梯在雲可依腳下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她故意將綠茶女拽得踉蹌,廣袖下藏著的玉佩硌得掌心生疼。
身後傳來渣男誌得意滿的碰杯聲,雲可依冷笑一聲,在轉角處將女子甩進廂房。
雲可依小聲嘀咕“果然是自私自利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