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狼急道,“那年你救過我,當時你還小呢,可能忘了,可我記得你身上的味道,香香的,暖暖的!”
“北疆……”
這個地名像一顆石子投進雲可依的心湖,蕩開一圈模糊的漣漪。
雲可依確實對北疆有些零碎的記憶,卻想不起具體的畫麵。
她看著小白狼真誠的眼睛,心中微動,卻還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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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真的不記得了。”
林間暮色漸濃,那隻渾身雪白的小狼崽亦步亦趨地跟著雲可依,蓬鬆的尾巴偶爾掃過她的褲腳,像在無聲挽留。
雲可依停下腳步,蹲下身輕輕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聲音裡帶著幾分不舍。
“你快回去吧,我也要離開這裡了。去找你娘親,彆再跟著我啦。”
小狼崽歪著腦袋,琉璃般的眼睛望著她,喉嚨裡發出委屈的嗚咽:“貓妖姐姐,你要去哪裡呀?”
“我去風雨歸樓。”
雲可依站起身,拍了拍它的背。
“是……人類的世界嗎?”
小狼崽的眼睛亮了亮,爪子不安地刨了刨地麵。
“我也想去看看!”
雲可依搖了搖頭,語氣嚴肅起來。
“不行的。人類的世界對妖怪並不友好,他們看到我們,會殺了你的,也會殺了我。”
雲可依頓了頓,語氣放緩了些,“你先在這裡好好修煉,等以後變得足夠強大了,就能自己走出這片森林啦。”
小狼崽似懂非懂地晃了晃耳朵,沉默片刻,終於點了點頭,奶聲奶氣地應道:“好!我先回去修煉,等我變強了,就去找姐姐!”
話音未落,它已轉身躥進密林,很快便與幾隻等候在樹後的同伴彙合,遠遠地還回頭望了雲可依一眼,才消失在層層疊疊的樹影裡。
雲可依望著森林深處,輕輕歎了口氣,隨即縱身躍起,身影化作一道淡影,朝著與森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夜色深沉時,風雨歸樓的大門在她麵前緩緩打開。
踏入寂靜的大院,昏黃的燈籠下,一道清瘦的身影正站在廊下翻看手中的賬單,正是自祁。
自祁抬眼望見雲可依,目光落在她頭頂微微顫動的貓耳上,眉頭微蹙。
“你的耳朵……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雲可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裡確實有些發燙發脹,她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最近要在這裡修煉,我住的院子,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自祁沒有多問,隻點了點頭。
“好,我會讓人守著,不讓旁人靠近。”
“謝啦……”
雲可依道謝後,徑直走進自己的院子,繞過正屋來到後院。
月光下,溫泉池的水汽氤氳而上,她褪去外衣踏入池中,溫熱的泉水漫過肌膚時,才忽然發覺,白日裡在林中留下的幾道傷口,竟已在不知不覺中愈合如初,連一絲疤痕都未曾留下。
雲可依望著水麵倒映出的自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閉上眼,任由泉水將自己包裹。
雲可依閉上眼,意識卻未沉入安寧,反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墜入了一片朦朧的光影之中。
眼前忽的清晰起來,那隻曾被利箭穿心的小紅鳥正撲棱著翅膀,停在一根虛化的枝椏上,羽毛依舊紅得像團跳動的火焰。
“小鳥!你還活著?太好了!”
雲可依又驚又喜,快步上前想觸碰它,指尖卻隻穿過一片虛無。
“這裡是哪裡?”
小紅鳥歪了歪頭,清脆的鳴叫化作人聲:“主人,這裡是你的神識裡。我沒死呢,隻是那具肉身毀了,隻要慢慢修煉,總會變回來的。”
它撲棱著翅膀飛到她肩頭,“你還好嗎?”
“我很好。”
雲可依鬆了口氣,隨即又皺起眉,“可我怎麼才能救你出去?”
“不必救我呀。”
飛鳶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臉頰,語氣輕快。
“在你的神識裡溫養,修為長得可快了,等時候到了,我自然能出去。”
雲可依怔了怔,望著它靈動的眼睛,忽然想起什麼。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飛鳶呀。”
小紅鳥的聲音帶著點委屈,“是你給我取的名字,主人,你忘了嗎?”
“……不記得了。”
雲可依垂下眼睫,聲音輕了些,“最近總是忘事,你是知道的。”
雲可依望著肩頭那抹鮮亮的紅,心裡卻一片茫然。
其實,就在一個時辰前,那些缺失的記憶就已悄然回籠,可關於這隻叫飛鳶的小紅鳥,雲可依的腦海裡依舊空空蕩蕩,實在想不起與它有過怎樣的牽絆。
太子東宮……
東宮徹夜燈火未熄,蕭慕寒身著玄色勁裝,帶著護衛與暗衛守在宮牆內外,寒星般的目光掃過每一處暗影。
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一夜相安無事,他緊繃的肩線才微微鬆弛。
清晨的宮道上,兩輛馬車緩緩駛動。
前一輛載著蕭慕寒,後一輛坐著太子夫婦,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沉穩的聲響。
抵達皇宮,蕭慕寒先行入殿複命,言辭簡潔地稟報了東宮夜防事宜。
隨後,太子攜太子妃上前,向禦座上的皇上與皇後行三跪九叩之禮,恭敬謝恩。
“父皇……母後……請喝茶……”
新人按禮奉上香茗,氤氳的茶香裡,皇上撫著胡須朗聲大笑,皇後也滿麵慈愛,連連稱讚太子妃端莊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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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好好……太子妃果然是端莊大方……不錯……不錯……太子你有福了……”
“謝父皇誇獎……”
禮畢,皇後笑著拉過太子妃的手。
“走,跟哀家去鳳儀宮坐坐,讓哀家好好瞧瞧你。”
“是……母後……”
兩人相攜著離去,留下殿中幾位男性。
笑意從皇上臉上褪去,他看向太子,語氣驟然轉厲。
“太子……你與兵部侍郎霍天際的女兒,到底有何瓜葛?竟連孩子都有了!”
龍顏震怒,殿內空氣瞬間凝滯。
太子臉色一白,卻強自鎮定。
“不過是兒臣一時興起,與那女子玩玩罷了。”
太子輕嗤一聲,滿不在乎道,“霍家官職低微,她哪配做太子妃?最多……收做妾室罷了。”
“混賬!”
皇上猛地拍向龍椅扶手,“皇家子嗣豈容你如此輕慢!即刻派人,將那孩子抱進宮中,朕要親自看看!”
蕭慕寒上前一步,沉聲道:“陛下,臣先前已答應霍大人,定會為他女兒討回公道。依臣之見,不如讓太子娶霍氏為平妻——畢竟,她已為皇家誕下子嗣。”
太子聞言怒目圓睜:“蕭慕寒!你敢逼我?”
“皇兄,我可沒逼你,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得承擔責任……”
“就這麼辦。”
皇上打斷太子,語氣不容置喙,“你們都退下吧。”
太子狠狠瞪了蕭慕寒一眼,袖袍一甩,憤憤離去。
蕭慕寒垂眸立在原地,神色未變,仿佛方才的爭執與他無關。
大殿門口的白玉石階蜿蜒而下,蕭慕寒一身玄色錦袍立在階旁,身姿挺拔如鬆,墨發用一根玉簪束起,側臉線條利落分明,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時自帶一股清冷矜貴。
太子妃扶著侍女的手剛走下幾步,目光不經意掃過他,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頓。
先前在殿內隻覺這位攝政王氣場懾人,此刻天光下細看,才發現他生得這般俊朗,眉宇間的英氣混著疏離,竟比宮中那些刻意修飾的世家子弟多了數分耐看的風骨,心頭莫名一動,指尖悄悄攥緊了帕子,正想尋個由頭開口說句話。
蕭慕寒卻像是早有察覺,恰在此時抬眼望過來,視線與她一碰,他眉峰微蹙,竟徑直轉過身,對著身旁的侍衛低聲吩咐起什麼,分明是刻意避開了。
太子見狀,臉色沉了沉,上前一步擋在蕭慕寒麵前,語氣帶著不加掩飾的敵意。
“蕭慕寒,彆以為父皇多疼你幾分,這玄武國的江山,遲早是我的。”
蕭慕寒緩緩轉回身,眸色平靜無波,聲音淡然。
“太子殿下多慮了,本王從未有過爭儲之心。你的敵人,從來不是我。”
“不是你?”
太子冷笑一聲,眼神掃過蕭慕寒腰間的玉佩——那是先帝禦賜、可調動京畿衛的信物。
“若不是想跟我爭,父皇為何將大半兵權都交到你手上?彆裝得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這話落進太子妃耳中,她心頭猛地一震。
“原來朝中兵權竟大多握在攝政王手裡?本宮先前隻知攝政王位高權重,卻不知已到了這般地步。看來這位攝政王絕非表麵看著那般簡單,日後斷不能輕易與他交惡。”
太子妃連忙伸手拉住太子的衣袖,聲音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勸意。
“殿下,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東宮了。今日是新婚第二日,若在大殿門口久留,傳出去反倒讓人看了笑話。”
太子被太子妃一拉,滿腔怒火稍稍壓下,狠狠瞪了蕭慕寒一眼,甩袖道:“走!”
太子妃又飛快地瞥了蕭慕寒一眼,見他依舊是那副冷淡模樣,便低頭跟著太子上了東宮的馬車。
蕭慕寒立在原地,目送那輛明黃馬車駛遠,才轉身登上自己那輛低調的玄色馬車。
車輪碾過青石板路,兩道車轍一南一北,很快消失在長街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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