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你對我來說,是永遠的幸運。
阮風帶著雲可依穿過兩條街,停在自家錦衣坊門前。鎏金招牌在日頭下閃著光,夥計見了他忙躬身迎上來。
“大公子來了。”
“挑身最時興的衣裳來。”
阮風徑直往裡走,目光掃過掛滿綾羅綢緞的貨架,最終落在一匹煙霞色的雲錦上。
“就用這個,給她做身新的,要最快的速度。”
“是……”
雲可依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洗得發白的灰布裙,沒說什麼。
不過半個時辰,夥計便捧著一套成衣出來——藕粉色的襦裙,領口繡著細碎的纏枝蓮,裙擺墜著幾縷銀絲,走動時若隱若現,襯得她本就清麗的容貌愈發脫俗。
“去換上。”
阮風將衣服遞過去,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熟稔。
“哦!好……”
雲可依換好衣裳走出屏風時,阮風正倚在桌邊喝茶,抬眼瞥見的瞬間,手中茶杯猛地一頓,茶水濺出些許也未察覺。
眼前的女子褪去了素淨,一身粉裙如三月桃花,眉眼間的清冷被柔和的色澤襯得愈發動人,竟讓他一時失了言語。
“怎麼了……大公子……奴婢不適合穿這麼華麗的衣裙。”
雲可依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阮風這才回過神,輕咳一聲掩飾失態:“嗯,穿著吧!很好看,去談生意。”
“是……”
阮風今日要見的是幾位綢緞商,地點定在城西的茶樓雅間。
雲可依跟在阮風身後,因著這一身亮眼的裝扮,引得路人頻頻側目。好在她在京城本就鮮少露麵,又未易容,倒無人認出她的身份。
雅間內,幾位商人正等著。
阮風寒暄幾句,便對雲可依道:“彈首曲子吧,助助興。”
“是……大公子……”
雲可依在預先備好的琴前坐下,指尖輕撥,一曲《春江花月夜》便如流水般漫出。
琴聲清潤婉轉,聽得幾位商人都停了交談,凝神細聽。
一曲終了,眾人紛紛讚歎:“阮大公子好福氣,身邊竟有這般妙人,這琴技,怕是京城樂坊的頭牌也比不上。”
有人好奇追問:“這位姑娘是……?”
阮風端起茶盞,語氣帶著幾分護短。
“隻是我府裡的丫鬟,彈得幾首曲子罷了,不必多問。”
因著這曲琴音,後續的生意談得異常順利,雙方很快敲定了合作。離開茶樓時,日頭已偏西。
“今日表現不錯……給你多加一兩銀子……”
“謝大公子……”
回到阮府大門口,一輛裝飾華麗的烏木馬車正停在那裡,車夫身著錦服,一看便知來者身份不凡。
阮風皺了皺眉,顯然沒料到會有客人來。
“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去看看是誰。”他對雲可依道。
“好的,大公子……”
雲可依點點頭,轉身往自己的住處走去,心裡卻暗自思忖。
“這時候來的客人,會是誰?不會是我要找的人吧!這麼快就來了……”
阮風一踏入大堂,便見滿室人影,父親阮老爺端坐主位,母親吳惜玉陪在一旁,幾個年紀尚小的弟妹也規規矩矩地站在廊下,神色間帶著幾分拘謹。看這陣仗,來的客人定非尋常。
阮風目光掃過,最終落在大堂中央那張紫檀木椅上,玄色蟒袍,玉帶束腰,男子端坐其間,眉眼深邃如寒潭,正是當今攝政王蕭慕寒。
阮風心頭一跳,忙上前行禮:“不知攝政王皇叔駕到,侄兒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蕭慕寒微微頷首,語氣平淡無波:“不過是閒來無事,過來坐坐,不必多禮。”
阮風的母親吳惜玉忙起身笑道:“皇叔能來,是阮家的福氣。快,奉上好茶。”
阮母深知自家能在京城站穩腳跟,全靠身為皇後義女這層關係,麵對這位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自然不敢怠慢。
蕭慕寒目光不動聲色地在院子內轉了一圈,並未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蕭慕寒心頭微沉“暗衛明明回報雲可依在此,難不成消息有誤?”
正思忖間,蕭慕寒耳尖微動,捕捉到屋頂上傳來極輕的瓦片摩擦聲。有人在偷聽。蕭慕寒眼皮未抬,端起茶盞的手穩如磐石,仿佛毫無察覺。
“是她嗎?還是刺客?”
堂上眾人閒聊著家常,無非是生意往來、朝堂瑣事,氣氛平和,看不出任何異樣。
蕭慕寒耐心應付著,指尖卻已在袖中暗自蓄力——他倒要看看,這偷聽之人是誰,若真是雲可依,她潛入阮家究竟想做什麼。
聊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阮風忽然笑道:“小皇叔許久沒來府裡,今日既然趕上了,不如留下用頓便飯?一家人熱鬨熱鬨。”
蕭慕寒抬眸,眼底閃過一絲銳光,隨即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好啊。”
他倒要看看,這躲在暗處的“刺客”,會不會就是他尋了一路的那個人。
雲可依伏在屋頂,透過瓦片縫隙望見大堂中央那抹玄色身影時,心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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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慕寒怎麼會在這裡?”
雲可依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動靜大了被他察覺,手指扣緊瓦片,悄無聲息地往後退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簷角陰影裡。
堂內,酒過三巡。
阮家兄弟輪番向蕭慕寒敬酒,幾個妹妹也端著酒杯湊過來,笑語盈盈地勸飲,氣氛倒也熱絡。
蕭慕寒偶爾舉杯,目光卻總在堂內遊移,像是在搜尋什麼,眉峰間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
“小皇叔,”阮風喝得興起,忽然一拍大腿,“侄兒今日新尋了個丫鬟,琴彈得極好,不如叫她來助興?”
不等蕭慕寒回應,阮風便對身邊侍女吩咐,“去讓秋紅來,就說今晚有貴客。”
“是……”
侍女應聲而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道纖細的身影抱著古琴走進來——穿一身素淨的紫色衣裙,臉上依舊蒙著麵紗,正是換了裝扮的雲可依。
雲可依低垂著眼簾,走到堂中早已備好的琴案後坐下,指尖剛搭上琴弦,便覺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身上。
是蕭慕寒。
雲可依心頭一緊,強作鎮定地撥動弦。
清越的琴聲流淌而出,卻掩不住雲可依指尖的微顫。
“他不會認出來吧?千萬不能壞了正事……”
念頭剛起,眼前忽然一暗。
蕭慕寒不知何時已站在琴案前,不等眾人反應,他俯身一抄,竟直接將雲可依打橫抱了起來!
“王爺!”
雲可依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蕭慕寒的脖頸,麵紗滑落半邊,露出驚惶的眉眼。蕭慕寒重新替她戴好麵紗……
滿堂皆驚,杯盞碰撞聲戛然而止。
阮風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對上蕭慕寒冷冽的目光,終究把話咽了回去。
幾個阮家妹妹更是目瞪口呆,隨即湧上複雜的情緒。
“這?什麼情況?”
羨慕那女人能被攝政王如此對待,又暗忖這位權傾朝野的王爺,竟也會為美色動容。
蕭慕寒卻看也不看眾人,隻低頭對懷中女子說了句“她……是我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人,我帶走了。”
說罷,蕭慕寒抱著雲可依轉身便走,玄色衣袍掃過門檻,留下滿室錯愕。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門外,阮風才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阮家姐妹則竊竊私語起來,語氣裡滿是羨慕與不甘,誰能想到,攝政王竟會為一個丫鬟動了這般心思?
“哇哦……小皇叔他……也不是不近女色啊?”
“小皇叔他……搶人了?”
“這不是我們認識的高冷王爺……”
“真是狐狸精……”
“沒想到小皇叔……也過不了美人關……”
阮家小院……
“王爺,放我下來……你壞了我的計劃。”
雲可依被蕭慕寒橫抱在懷裡,臉頰貼在蕭慕寒堅實的胸膛上,能清晰地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和焦急。
蕭慕寒卻一聲未吭,隻收緊了手臂,大步朝著那輛停在街角的精致馬車走去。
身後,十幾名暗衛如影隨形,步伐整齊,沉默地護衛著。
到了馬車前,蕭慕寒低頭對車夫沉聲吩咐:“立刻回王府。”
話音落,蕭慕寒俯身抱著雲可依彎腰進了馬車。
車簾被暗衛迅速放下,隔絕了外界的視線,馬車隨即“咯噔”一聲,平穩而快速地動了起來。
“我不回去,我還有事……”
雲可依掙紮著想從蕭慕寒懷裡掙脫,話才說了一半,唇就被猛地堵住。
“唔……唔……唔……”
蕭慕寒的吻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又藏著失而複得的珍視。
久彆重逢的思念,尋而不得的焦灼,此刻都化作了唇齒間的糾纏,熱烈得仿佛要將彼此吞噬。
蕭慕寒一手緊扣著雲可依的後頸,不讓她有絲毫退縮,另一手牢牢圈著雲可依的腰,將她整個人揉進懷裡,仿佛要將這許久未見的時光都在這個吻裡補回來。
車廂裡隻剩下兩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和窗外車輪滾動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