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解毒
雲可依放下空了的藥膳碗,對著廊下的李嬤嬤輕聲道:“李嬤嬤,我先去歇息了。”
“嗯,去吧王妃,夜裡仔細些,莫要著了涼。”
李嬤嬤笑著應下,目光落在雲可依身上,滿是關切。
雲可依點點頭,便跟著青竹、青衣往西院走去。
李嬤嬤站在廊下,望著三人漸漸遠去的背影,見雲可依毫無推脫、乖乖聽話,懸了大半日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李嬤嬤又快步上前,拉過青竹和青衣,細細叮囑起夜裡照看王妃的細則——何時添炭、何時查看睡姿、若王妃醒了該備些什麼溫水點心,一一交代得明明白白,直至兩人都應下,才轉身慢悠悠回了自己的房間。
……
西院寢室內,燭火被吹滅,屋內陷入一片漆黑。
守在門口的青竹和青衣屏息凝神,不敢有半分懈怠。
而帳內的雲可依卻並未真的安睡,她側耳聽著門外動靜,待確認兩人守定,便悄無聲息地起身,推開後窗,足尖一點,如一片輕盈的柳葉,朝著蕭慕寒的院子掠去。
這一幕恰好落在暗處的四大影衛眼中。
影四壓低聲音,語氣帶著幾分促狹:“看,王妃來了。”
影一眸色沉靜,淡淡開口:“王爺早有吩咐,不得阻攔王妃,也不許靠近寢宮驚擾。”
影三輕嗤一聲,語氣裡滿是了然:“李嬤嬤這通忙活,到頭來還是白費勁,咱們王爺和王妃,根本就分不開。”
影二望著雲可依遠去的身影,語氣裡多了幾分羨慕:“那是因為王爺和王妃是真心相愛,實打實的雙向奔赴,這種情分,可不是誰都能有的,羨慕也沒用。”
窗欞輕響,雲可依撩開半掩的窗紗,像隻偷溜的小貓般蜷身鑽了進去,落地時還輕輕拍了拍衣角的雪沫,壓低聲音喚道:“喵……王爺,睡了嗎?王爺?”
屋內燭火未熄,昏黃的光線下,蕭慕寒正坐在窗邊的太師椅上,指尖輕叩著扶手,顯然已等候多時。
“小野貓來了……”
見雲可依進來,蕭慕寒眸底瞬間漾起暖意,起身快步迎上前。
視線掃過雲可依發間沾著的細碎雪花,蕭慕寒伸手溫柔拂去,隨即俯身將人打橫抱起。
“怎麼冒雪過來了?”
雲可依說道“想你啦……怎麼王爺不歡迎我來?”
蕭慕寒說道“凍壞了吧!小傻瓜……”
雲可依說道“讓我家王爺久等了……”
蕭慕寒的聲音裡帶著疼惜,順手拿過床邊暖爐上的暖袋,敷在雲可依凍得泛紅的小臉上。
暖融融的溫度驅散了寒意,蕭慕寒抱著雲可依的手臂卻收得更緊——早知道她會深夜趕來,方才無論如何也該和李嬤嬤爭到底,不該讓她受這份寒。
蕭慕寒將雲可依穩穩抱在懷中,指腹摩挲著雲可依微涼的臉頰,俯身落下一個輕柔的吻,聲音溫得像化了的雪:“睡吧,依兒。太晚了,你今日忙了一天,定是累壞了。”
雲可依往蕭慕寒溫暖的懷裡蹭了蹭,手臂纏上他的脖頸,語氣帶著幾分嬌嗔:“王爺不愛我了,方才那一下哪算吻呀。”
“好……”
蕭慕寒失笑,低頭在雲可依柔軟的唇上印下一個真切的吻。
“唔……唔……唔……”
雲可依卻沒滿足,環著蕭慕寒的脖子主動加深了這個吻——雲可依分明察覺到蕭慕寒眼底翻湧的情意,卻因顧及她的身體刻意克製,連觸碰都帶著小心翼翼的收斂。
既然蕭慕寒不肯放縱,那便由雲可依來主動,將這份藏在克製裡的愛,一一拆穿在這寂靜的夜裡。
一炷香之後……
雲可依在蕭慕寒溫暖的懷抱裡漸漸鬆了緊繃的神經,呼吸變得均勻綿長,長長的睫毛垂落,像停歇的蝶翼,沉沉睡了過去。
“依兒……睡了嗎?”
蕭慕寒低頭凝視著懷中人恬靜的睡顏,眸底翻湧的情意與克製反複拉扯。
“迷人的小野貓……你要本王拿你怎麼辦?”
蕭慕寒輕輕將雲可依放在床上,掖好錦被,才輕手輕腳起身,悄無聲息地走出了寢室。
“本王還是……離你遠些吧!……”
寒夜的風拂過臉頰,卻壓不下心頭的燥熱。
蕭慕寒徑直走向溫泉池,“撲通”一聲跳入溫熱的池水中,水花濺起又迅速歸於平靜。
溫熱的泉水包裹著身體,卻難消懷中殘留的柔軟觸感帶來的心潮澎湃。
“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一想到方才抱著雲可依時的悸動,蕭慕寒便渾身緊繃——雲可依身子虛弱,他絕不能唐突。
蕭慕寒靠在池邊,任由泉水漫過肩頭,強迫自己閉眼凝神,試圖借這池水澆滅那焚心蝕骨的欲念。
翌日清晨,天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雲可依悠悠轉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發覺自己身處西院的客房中,陳設雅致,空氣中還縈繞著淡淡的檀香。
雲可依披衣起身,剛推開房門,便見青竹端著銅盆,青衣捧著食盒,兩人輕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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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醒了?”
青竹笑著將洗臉水擱在廊下的石桌上,青衣則麻利地把早膳擺開,精致的瓷碟裡盛著清粥、醬菜與小巧的豆沙包,香氣嫋嫋。
一番有條不紊的忙活後,雲可依洗漱完畢,換上了一身水綠色繡白梅的襦裙,裙擺垂落如流雲,襯得雲可依麵色愈發瑩潤。雲可依理了理衣襟,隨口問道:“王爺呢?”
青竹正收拾著銅盆,聞言抬頭回道:“回小姐,王爺天不亮就騎馬出府了,說是軍中有緊急要事。”
雲可依握著裙擺的手微微一頓,心頭掠過一絲了然——定是去剿匪了。
這一去山高路遠,刀槍無眼,歸期更是渺茫,雲可依望著院角開的紅豔豔的梅花,暗自思忖:這一彆,不知要等多少個日夜。
沉默間,雲可依已用完早膳,正提著裙擺準備出門走走,忽聞腳步聲近,抬頭便見李嬤嬤端著一個錦盒,神色恭敬地走了進來。
李嬤嬤快步走到雲可依麵前,躬身行禮後雙手捧著錦盒呈上,聲音溫和恭敬。
“王妃,這是皇後娘娘特意差人送來的賞賜,您瞧瞧。”
雲可依指尖輕觸錦盒邊緣,掀開暗紅錦緞蓋子,隻見盒內鋪著明黃絨布,一塊瑩白剔透的玉佩靜靜躺著,玉身泛著淡淡寒光,紋理如流雲般細膩,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王妃喜歡嗎?”
李嬤嬤眼中帶著笑意,湊近了些解釋。
“這是朱雀國進貢的冰岩玉,最是溫潤養人,聽聞還有助孕的奇效呢。”
雲可依指尖在玉佩上輕輕劃過,抬眼道:“母後費心了,勞煩嬤嬤替我向母後道謝。”
青竹上前一步,正欲將玉佩收起,李嬤嬤卻搶先拿起玉佩,笑著說:“王妃,讓老奴來。”
李嬤嬤小心翼翼地將玉佩係在雲可依腰間的絲絛上,玉墜垂落,與水綠色襦裙相映成趣。
“皇後娘娘特意叮囑,讓王妃日日佩戴著,盼著您早日為王府添個小世子。”
雲可依輕輕頷首,語氣平淡:“好。”
雲可依整理了一下衣袖,對青竹、青衣吩咐道:“我們走吧。”
三人剛走到院門口,雲可依想起什麼,回頭對李嬤嬤說:“嬤嬤,今日我還要去厲王府給厲王複診。”
李嬤嬤連忙應道:“老奴知道,王爺出門前特意交代過了,已讓人備好了馬車在府外候著。”
馬車在厲王府朱紅大門前停下,車夫掀開簾子,雲可依提著裙擺緩步走下。
晨光灑在王府庭院裡,昨日來時天色已晚,此刻細看,才發覺這裡景致清幽雅致——青石板路蜿蜒,兩側種著成片的玉蘭花樹,花瓣沾著晨露,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花香。
“汪……汪……汪……”
忽然,一陣輕快的犬吠聲傳來,一隻毛發油亮的大黃狗顛顛地跑過來,尾巴像小旗子似的使勁搖晃,湊到雲可依腳邊蹭了蹭。
雲可依彎腰,伸手想去摸它的腦袋。
青竹和青衣立刻上前一步,急聲道:“王妃,不可!陌生犬隻性子難測,當心咬著您!”
雲可依卻笑著擺了擺手,指尖已經觸到了大黃狗柔軟的皮毛。
“無妨,我與它有緣,它不會傷我。”
身為萬妖之王,雲可依身上天然帶著讓妖獸親近的氣息,尋常獸類更是對她心生好感。大黃狗舒服地眯起眼,用腦袋蹭著她的掌心,顯得格外親昵。
“小汪汪……真乖……”
雲可依輕輕揉了揉它的耳朵,直起身來,順著青石板路,徑直向厲王的臥房方向走去。
雲可依行至厲王臥房門口,那隻大黃狗亦步亦趨地跟著,到了門邊便停下腳步,蜷起身子趴在門檻旁,耳朵時不時動一下,目光警惕地望著院外,儼然成了個小小的守護者。
雲可依轉身看向守在門口的兩名護衛,語氣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從即刻起,厲王臥房方圓三丈內,不許任何人擅自進入。”
雲可依頓了頓,補充道,“厲王傷勢極重,府中還有莫千塵、莫千離兩位將軍,以及一眾重傷將士需要靜養。你等去傳令,將王府大門關上,即日起閉門謝客,任何訪客都不許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