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知曉。”
蕭慕寒拱手道,“此事兒臣已經察覺,正準備應對。父皇放心,成婚之時,絕不會出任何紕漏。”
“嗯。”
老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一旁的元公公,抬了抬下巴,“把那些奏折給他看看。”
“是……”
元公公連忙上前,將案頭的一疊奏折捧起,恭敬地遞給蕭慕寒。
“王爺……請……”
蕭慕寒接過奏折,逐一翻開,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這些奏折,清一色都是朝中大臣所寫,內容大同小異,皆是催促老皇帝儘快冊立新太子,以穩定朝綱。
“父皇,”
蕭慕寒將奏折放在案上,沉聲道,“朝中大臣們的心思,已然昭然若揭。不知父皇心中,可有合適的太子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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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看著他,眼神複雜,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有。”
“既然父皇已有人選,”蕭慕寒道,“那便好辦了,直接下旨冊立便是,也好平息朝中的議論。”
“朕怕,他不願意啊。”
老皇帝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
蕭慕寒一愣,隨即失笑:“父皇說笑了。這太子之位,乃是儲君之選,多少人夢寐以求,怎麼會有人不願意?兒臣看,朝中的幾位兄弟,怕是都盼著這個位置呢。”
老皇帝沒有接話,隻是定定地看著蕭慕寒,目光深邃而堅定,仿佛要將他整個人看穿。
過了許久,老皇帝才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擲地有聲:“朕希望,你做太子。”
“轟”的一聲,蕭慕寒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
蕭慕寒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老皇帝,眼中滿是震驚:“父皇,您……您說什麼?”
“朕說,朕要立你為太子。”老皇帝重複道,語氣不容置疑。
蕭慕寒定了定神,連忙躬身道:“父皇,萬萬不可!兒臣如今身為攝政王,輔佐父皇處理朝政,一切都好好的,為何要立兒臣為太子?況且,朝中還有幾位弟弟,若是立了兒臣,他們定然會心生不滿,背地裡定會罵父皇偏心,說父皇不顧手足之情,到時候,怕是會動搖民心,不利於朝局穩定啊!”
“民心?偏心?”
老皇帝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朕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什麼樣的風風雨雨沒經曆過?那些閒言碎語,朕不在乎!”
老皇帝猛地一拍案幾,聲音陡然提高,“朕現在問你,你到底想不想當這個太子?給朕一句實話!”
禦書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檀香似乎也變得凝重起來。蕭慕寒抬起頭,迎上老皇帝銳利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緩緩吐出三個字:“不想。”
話音落下,禦書房內一片死寂,隻有窗外的秋風,依舊在嗚咽著,仿佛在訴說著這皇城之中,無儘的紛爭與隱秘。
老皇帝看著蕭慕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失望,有了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老皇帝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疲憊:“好,朕知道了。”
蕭慕寒心中一鬆,卻又隱隱覺得,這件事,恐怕不會就這麼輕易結束。他看著老皇帝蒼老的麵容,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敬重,有擔憂,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這皇城之中,權力的旋渦無處不在,而他,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接下來,老皇帝又與蕭慕寒商議了一些關於聖女和四皇子的後續安排,蕭慕寒一一領命。
直到夕陽西下,餘暉透過窗欞灑進禦書房,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蕭慕寒才躬身告退。
走出禦書房,蕭慕寒抬頭看了看天邊的晚霞,那晚霞絢爛而悲壯,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而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迎接這未知的挑戰。
玄色的衣袍在秋風中獵獵作響,蕭慕寒的身影挺拔如鬆,一步步走向遠處的車架,每一步都沉穩而堅定,仿佛承載著整個王朝的命運。
攝政王府後院
攝政王府的西北角,素來是整個府邸最僻靜的所在。
院牆斑駁,爬滿了乾枯的藤蔓,冬日裡更顯蕭索,唯有一間坐北朝南的小屋,窗紙上透著昏黃的光,隱約飄出淡淡的草藥氣息,在凜冽的寒風中若有似無。
雲可依坐在屋中的木桌前,指尖撚著一株暗紫色的草藥,那草葉片薄如蟬翼,頂端綴著細小的白色絨花,卻散發著一股奇異的腥甜。
雲可依微微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鼻尖卻微微泛紅,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那株草藥上,竟似被葉片瞬間吸收,原本暗紫的顏色愈發深沉。
這是“泣血草”,傳說中需以人之真情淚灌溉方能發揮最大毒性,也是她前世最常用的一味毒草。
桌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琉璃的、陶土的、青銅的,錯落有致地排列著,有的盛著粉末,有的裝著濃稠的汁液,還有的插著新鮮的藥草,葉片上還帶著未乾的露水。
牆角的炭爐正燒得旺盛,橘紅色的火焰舔舐著鍋底,爐上燉著一隻黑陶藥壺,壺口氤氳出白色的霧氣,混雜著草藥的苦澀與奇異的香氣,彌漫在整個房間裡。
“嘶嘶——”
一聲細微的響動傳來,一條通體碧綠的小蛇從桌下鑽了出來,它不過手指粗細,頭頂卻有一點鮮紅的印記,正是雲可依的得力助手,“噬心蛇”。
小蛇靈活地爬上桌麵,溫順地纏在雲可依的手腕上,腦袋微微抬起,吐著分叉的信子,似乎在等待她的指令。
雲可依抬手輕輕撫摸著噬心蛇冰涼滑膩的鱗片,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既有對這小生靈的信賴,也有對過往的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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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可依拿起一把銀質的藥刀,將泣血草放在一塊潔白的玉板上,手腕微沉,刀刃精準地劃過葉片,將其切成極薄的碎片。
“前世做‘牽機引’時,泣血草需用烈酒浸泡三個時辰,再以文火熬煮,方能析出毒性。”
雲可依喃喃自語,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
“隻是那時身邊有師父看著,倒不必這般小心翼翼。”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前世雲可依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醫,一手毒術出神入化,一手醫術也能起死回生。
如今重活一世,她能安心鑽研草藥,亦是一種幸運。
雲可依將切好的泣血草碎片倒入一個琉璃碗中,又從旁邊的陶罐裡舀出一勺淡黃色的液體,那是“醉魂花”的汁液,兩者混合在一起,立刻產生了劇烈的反應,碗中泛起細密的泡沫,顏色也漸漸變成了深褐色。
噬心蛇似乎感受到了空氣中的毒性,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腕,雲可依安撫地拍了拍它的腦袋,又拿起另一株翠綠的草藥,那是“醒神草”,是中和泣血草毒性的關鍵。
雲可依動作嫻熟地將醒神草搗爛,擠出汁液,小心翼翼地滴入琉璃碗中,泡沫漸漸平息,液體的顏色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雲可依完全沉浸在製藥的過程中。
雲可依時而低頭觀察藥汁的變化,時而抬手調整炭爐的火候,時而又拿起不同的草藥進行搭配,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熟練,仿佛已經做了千百遍。
淚水不知何時又濕了眼眶,滴落在藥碗裡,與藥汁融為一體,那些前世的配方、師父的教誨、江湖的恩怨,都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讓她心頭泛起陣陣酸楚。
窗外,雪花悄然飄落,起初隻是零星的幾點,後來漸漸密集起來,大片大片的雪花如同鵝毛般飛舞,將整個小院裝點得銀裝素裹。
寒風呼嘯著掠過窗欞,發出嗚嗚的聲響,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屋內專注的身影。
當最後一滴解藥滴入瓷瓶,雲可依終於鬆了口氣,她將裝有毒藥和解藥的兩個瓷瓶分彆蓋好,貼上標簽,妥善地放進抽屜裡。
此時,炭爐裡的火已經弱了下去,天邊也泛起了淡淡的暮色,房間裡的草藥氣息依舊濃鬱,卻多了一絲安心的味道。
雲可依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隻覺得渾身酸痛,她走到門邊,推開房門,一股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雪花撲麵而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青竹和青衣立刻上前,兩人都是一身勁裝,麵色沉穩,顯然已經在門口守了許久。
“王妃……今日太冷了……屬下給您披上大氅……”
青竹連忙將一件厚厚的白色狐裘大氅為雲可依披上,語氣中帶著關切。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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