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涼的秋風,晚霞淡淡散去,偶爾打圈兒落下來的梧桐樹葉,蕭索的庭院中,李如柏倚著樹吹竹笛,笛聲傷感又不失優美,像是五月的雨淅淅瀝瀝地灑在心田上,
讓人不知道是苦澀酸楚還是心痛,卻好像又有一種溫暖悄悄地撫平這一切。
“傻瓜,傻瓜,傻瓜。”
站在木架上的黃鸚鵡不停地叫喚,李如柏放下竹笛,走上前伸手遞給它一顆西瓜籽,苦笑了一下,
自語道:“好,
我是傻瓜,
鄰居家還住著一個小呆瓜。”
“一直叫傻瓜的鸚鵡,盧長史可不會喜歡的。”
樊仁疾步走過來,滿臉不悅,直接坐到藤椅上,黃鸚鵡突然改口叫呆瓜,他越聽越生氣,便讓李如柏把鸚鵡掛到彆處去。
這隻黃鸚鵡是賁昉送與他的,賁昉如今擔任治書侍禦史,今日李如柏收到賁昉的書信,讀過信後,他便讓雙穗去請樊仁過來家中小聚。
樊仁的兄長樊必與範陽盧氏子弟常有往來,盧琛先前婉拒了梁王的征辟,盧播則薦舉樊必入梁王府做了幕僚。
相比兄長樊必,樊仁就顯得才智平庸,無上進心,但他夠義氣,李如柏為梁王打理生意,
在譙沛一帶遇到麻煩時,樊仁都會出麵幫他。李如柏也會時常教他劍法,送他合適的兵器。
李如柏笑著坐下來:“誰令樊兄生這麼大氣,說出來我幫你出氣。”
樊仁不快道:“還不是因為嵇蕩,我和玄音兄好心幫他圓謊,被陸玩他們識破了,嵇蕩就怪我,明明是他自己先露餡的。”
今日梁辯去找樊仁詢問,樊仁對梁辯說嵇蕩提前離開音樂會,是為了去青梅酒肆喝酒,可是梁辯發現他與薛融之前所說的時間對不上,因為音樂會場地與那家酒肆距離很近,駕車根本不需要一刻鐘,那麼中間還有一個時辰,嵇蕩又去了哪裡?樊仁心裡緊張,結果越解釋越露餡。
在梁辯離開後,樊仁就急忙趕到嵇府,把此事告知嵇蕩,
不想嵇蕩聽後氣急敗壞的罵他隻會給自己幫倒忙,
根本沒安好心。
樊仁也是個暴脾氣,
打擊嵇蕩一點不留情麵,
說嵇蕩總是把彆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暴露了真正嘴臉,暗地裡乾了那麼多醜事,還有臉指責彆人?
薛融在一旁苦心勸解,樊仁這才強壓住怒火,說往後嵇蕩的事他是不會再管了,扭頭就離開了。
李如柏安慰他道:“嵇蕩近日心神不安,才會說話口不擇言,樊兄和他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知道他喜歡亂發脾氣,也就不用太介意他說的話了。”
樊仁無奈地搖了搖頭:“賀內史把孫家的人抓了,估計下一個就要審問嵇蕩了,事情都攪和到一起了,我看就是有人想逼得他們狗急跳牆。”
李如柏攤了攤手道:“事情都已經變成這樣了,我們也是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