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嵇蕩所言,有人在甘氏成親前幾日暗中告知她一件事,就是扈氏因何而死,甘氏害怕自己落個跟扈氏同樣的命運,便在成親前一夜懇求嵇蕩帶她遠走高飛,嵇蕩性格懦弱猶豫,拒絕了她,甘氏最後憤恨離開。
半途意外遇上劉學,被質問她與嵇蕩是否真的私通,甘氏割手腕以示真心,劉學還是不忍心,選擇相信她,在她回到住所,薛融的手下故技重施殺了甘氏。
經過梁辯的一番勸說,劉徽終於代替不能開口說話的兒子道出那晚實情,並且協助梁辯抓到用針灸殺害甘氏的凶手,梁辯昨日就帶著那人去府衙了。”
菡萏亭中,虞子期自顧自地說著話,李如柏卻瀟灑撫琴,節奏多變,忽快忽慢,與傳來的琴聲交相呼應,像是一種無言的交流。
“劉徽父子今早已經離開譙縣,好像是回河內懷縣彆院了。”
琴聲忽止,李如柏望向鄰近的夏侯府,沉吟道:“自己設局,又置身局中,心裡明白裝糊塗,真是一對奇怪的父子,陸玩就這麼輕易放過了他們,顯然是不想再繼續深挖下去了,我看陸玩他們是要準備啟程去汝南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我也是時候離開這裡了,剛才的曲子就算是臨行前的告彆吧。”
另一邊琴聲漸止,香煙散去,少女從書架上取出一卷軸,慢慢展開,名曰《西園雅集圖》。
“夏侯先生曾著《魏書》,見陳壽所撰的《三國誌》,便毀壞己書而停作,同甫兄提及過此事,正是在西園雅集之後夏侯先生燒了自己所著的《魏書》。”
陸玩走至雨輕身前,微笑問道:“與子初兄所作的《金穀宴樂圖》相比如何?”
“石崇喜歡豪奢,夏侯先生與他相比也是小巫見大巫,這幅畫上沒有落款,看起來有些年數了,但是重新裝裱過—”
雨輕忽然想起甜甜之前談及楊駿常用的那個裝裱匠,沒有繼續說下去,凝視片刻,又將畫卷起,放回書架上,另轉話題問道:“士瑤哥哥不是打算在離開譙國前請一位友人去六合樓吃飯,那個人是我認識的嗎?”
陸玩笑道:“景業兄最喜歡遊山玩水,說不定他已經離開了。”
秋雨淅瀝,一輛長簷車慢慢駛離官道,上了一條林間小路,有株樹被連根拔起,橫臥在路邊,十幾個人也倒在地上,全都斃命,很顯然這裡剛進行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有人掀起車簾一角,喚道:“索俷,我們該走了。”
坐於古槐樹上的青年一躍而下,瞬間接住幾片落葉,沮喪的說道:“就是幾個小嘍囉,實在沒勁。”
“你不該去找李如柏,他並不是你能對付的人。”
“早晚我會打敗他的。”
車內之人無奈的笑了笑,翻雲近前回道:“主人,這些死士恐怕是許昌那邊派來的,自老魚和瘦蛟死後,他們就開始在譙國暗查,特彆是楊樓和報恩寺,幸虧我們的人並未露出任何馬腳,大都已從譙縣撤離。”
他凝思良久才道:“也許這些人來自汝南,薛融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自尋死路,嵇蕃也太過驕傲輕敵,陸玩收拾了薛家和嵇家,剩下的譙沛士族更是不堪一擊,隻是不知劉徽和他背後的人能否避開司隸校尉的眼線。”
“陸玩沒有徹查劉徽父子,說明他不想翻開前朝舊案,譙縣的風雲也快要停息了,至於那件事,主人也是時候該放下了。”
他沉默了。
索俷坐上牛車,問道:“哥哥已經為阮閎報了仇,為何還愁眉不展?”
他看著索俷,沉聲問道:“你跟杜先生道過彆了嗎?”
索俷搖搖頭,憨憨一笑。杜皋是他的老師,他不喜讀書,卻整日癡迷練武,在杜皋眼中,他就是不學無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