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有株老樁的石榴樹,非常遒勁,和嫩嫩的枝條,有著鮮明的對比。
一老者獨自站於此處,看著樹葉在陽光照耀下留在地上的影子,隨著陣陣秋風湧動著,像一幅幅會動的水墨畫,婆娑起舞,具有天然的美感。
“老先生一直站在這裡,淒然落淚,可是在睹物思人?”
一襲月白色錦袍的年輕男子負手走來,方才他在樓上與荀家郎君對弈,望見老者在這裡徘徊許久,頓生好奇,故而前來。
“郎君取笑老朽了,老朽有眼疾,風一吹,眼睛就落淚。”
老者正是危睿夫,因鐘雅準備給清平街學堂捐書,他作為鐘家舊人,便親自過來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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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可也是鐘府的人?”
“已經不算是了。”
“龐敬,你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些過來,捶丸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亭中有人急喚,龐敬望過去,正是陳匡,他今日是陪同陳家人一起過來的,也不便再多問,匆匆走遠。
其實在不遠處的年輕人早已看到一臉愁容的危睿夫,但他並沒有走過去,隻是很隨意的把琉璃樽中的酒潑在了紙上,然後手執狼毫沾了沾濃墨,輕輕一筆而過,墨暈漸漸散開,浮現出蒹葭蒼蒼,水霧茫茫之感,濃淡間形成兩岸,又簡單幾筆,畫中河岸兩邊各佇立一人,默默地對望。
在作畫者心中,這河岸既是咫尺又是天涯。
旁人看不明白畫中是何意,而那年輕人已經離去。
這時,鐘雅和任遠並肩走來,當看到案上這幅畫,任遠便笑道:“畫風獨特,一筆成畫,這潁川書院的紙張倒是不錯。”
鐘雅用手摸了一下畫紙,搖了搖頭道:“這並不是潁川書院的紙,而是經過特殊處理過的檀樹皮做的紙,不知這是何人所畫?”
“自然是你的某位校友,還是位造紙高手。”
“今年聚會來的人比去年多,有些人我並不認識,往年這種校友會都是由我族兄操辦的,若非郗遐的強烈建議,我才懶得管這事。”
“既是這樣,他卻不來,真不知道他又想做什麼?”
“他剛才打發小廝過來,說路上遇到一個朋友,恐怕要晚些到了。”
任遠一笑置之,低頭看那幅畫。
鐘雅道:“依我看這幅畫應該直接扔了。”
任遠不解:“為何?”
鐘雅似有所指的說道:“寓意不好,一人若能勇敢一點,即使是深淵也不可能兩首相望。”
“那你就勇敢一點,我可是拭目以待。”
“我已吩咐人摘些新鮮的石榴送到裴府,要不要順道給任府也送去一些?”
“與其送酸石榴,不如送桂花山藥糕。”
“桂花山藥糕?”
“連裴家老夫人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我看你那顆盈滿勇敢與熱情的心到最後隻會讓自己碰的頭破血流。”
任遠把那幅畫卷起來,塞入自己的袖中,然後便轉身走開。
鐘雅自語道:“這石榴很酸嗎,我怎麼不覺得?”
不知何時危睿夫已然走來,他施禮道:“彥胄郎君,近日—”
“掃塵已經把那些書整理好了,你直接去藏書閣找他吧。”
鐘雅滿腦子都在想送什麼給裴母的事情,完全沒有理會他,危睿夫隻好默默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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