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沒慌，隻是靜靜看著他。
“我沒騙你。
不是你。
是你被關的那會兒，他們已經走了。
你沒看到，不代表沒發生過。”
宮壘心頭一震。
他轉頭看向唐傑，聲音低了下去：“你有沒有印象……基地東區的舊觀測站？聽說幾年前鬨過一場內訌，有人私自放走幾個實驗體……是不是那兒？”
唐傑臉一下子白了。
他張了張嘴，最後隻擠出一句：“……我沒印象。”
“那你現在記得了。”宮壘盯緊他，“納爾說的那些細節，你一個字都對不上，但他講得像在回憶自己家的灶台——你信嗎？”
唐傑沉默了三秒，突然暴躁起來：“信個屁！我們倆跑得像喪家犬，你還要帶著個定時炸彈上路？他現在是乖，可萬一哪天覺醒了，一口吞了咱們怎麼辦？”
“所以。”宮壘沒惱，反而輕輕笑了下，“我才要聽他說完。
弄清楚他到底為什麼這麼信任人——而不是我們倆一碰麵就砍他。”
他回頭看向納爾，語氣溫和：“你繼續說。
你說的那些人，後來呢？”
納爾閉了閉眼。
“他們走了。
沒說為什麼。
隻留下一本破筆記本，上麵寫著‘不要恨世界，它隻是忘了你。
’我靠著那句話，撐了九年。”
他抬起頭，眼裡沒淚，卻比哭更重。
“我不是要你們原諒我。
我隻想……跟你們走一趟。
如果你們覺得我是個禍害，現在就殺了我。
但彆騙我說，人類不值得信。”
空氣靜得能聽見風從裂縫裡鑽進來。
唐傑攥著拳頭，指甲掐進肉裡。
宮壘沒說話。
他隻是，緩緩點了一根煙。
火星在黑暗裡一明一滅。
像一個人，猶豫著要不要，再信一次世界。
納爾聽著宮壘和唐傑閒聊，越聽越憋不住，乾脆湊過來插了句嘴：“那倆人真不是你們，是彆人！”
話一出口，宮壘和唐傑當場愣住，像被人按了暫停鍵。
“等等……你意思是，你見過的那幫人類，跟我們倆沒關係？”宮壘聲音都抖了，“那他們是誰？”
“就是……傑克以前那幫夥計。”納爾小聲說，眼神有點飄，“他們那時候在星空中到處跑，像風一樣，誰見了都記一輩子。”
唐傑沒吭聲，可眼神已經盯死了地板。
宮壘也愣了兩秒，隨即苦笑：“行了，咱倆走到哪，哪兒都有他們的傳說。
連星際販子賣零食都掛著他們頭像，說‘買三送一，傑克隊同款’。”
本來是想從納爾嘴裡套點童年線索，順帶猜猜晶石藏哪。
結果倒好，挖出個更大更玄乎的——傑克的前任小隊。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那幫人，絕逼不是普通人。
沒見著麵，可聽過的名號比飯都多。
外星老漢講睡前故事必提他們，星際怪獸打架贏了，第一句話不是“我牛逼”，是“我當年跟傑克隊乾過一仗”。
“宮壘，”唐傑忽然開口，語氣挺輕，“我現在覺得，找晶石是不是該往後放放？那幫人，才真值得追。”
宮壘咧嘴一笑，故意把聲音抬高八度，衝納爾喊：“對啊！咱彆光想著石頭了，先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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