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思私通閹人,並且身懷有孕之事上午便傳揚了出來,瞬間在宮裡傳得沸沸揚揚。
大家全都驚訝於沈北思的膽量,竊竊議論了一天,大都信了個七七八八。
畢竟皇帝老爺子已經這個年紀,誰也不信他能老樹開花。
再加上沈北思在後宮急於爭寵,這人緣的確不咋滴,所以也沒人替她求情。
直到現在,她被德妃下令,拖出去杖斃,再次驚動了黎妃與賢妃等人。
有心看在沈嶠的麵子上,替她求情,可是這種事情,又實在無法開口。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花朵一樣嬌嫩的女子,就這樣在亂棍之下香消玉殞,鮮血染紅了身上的衣裳。
黎妃心有不忍,覺得沈嶠不在上京,回來之後肯定傷心。自己看在沈嶠的麵子上,也應當好好將她安葬。
於是便向德妃求了這個人情。
得知德妃已經應下,黎妃立即命人準備棺木,回沈北思的寢殿報信兒,讓伺候的宮婢們準備入殮的衣裳鋪蓋與陪葬首飾。
沈北思自己沒有獨立的寢殿,屍體是不能運回去停靈的。隻能臨時搭建一個棚子,給她淨身換衣,直接發喪。
紫韻得知自家主子死於非命,拖著一身的傷,哭哭啼啼地趕過來。她渾身上下,也體無完膚,被那些心狠毒辣的閹人折磨得已經是麵目全非。
見到自家主子的屍體,銀屏頓時崩潰大哭,幾乎暈死過去。
德妃命人準備好熱水,衣裳,梳子等,點上長明燈,紫韻讓人攙扶著,強撐著立起身,要親自為沈北思洗漱,送她最後一程。
黎妃心有不忍,屏退所有閒雜人等,自己也走出門外,背身而立。
紫韻抽噎著,解開沈北思被血染紅的棉裙,用帕子蘸著熱水,輕柔地擦拭著她身上的血汙。
一邊擦一邊哭。
突然,紫韻止住了哭聲,用帕子再次仔細地擦了擦沈北思的腿,有點難以置信。
然後,她顫抖著手將帕子蓋在沈北思的腿上,扭臉喚了黎妃兩聲。
“黎妃娘娘,黎妃娘娘!”
黎妃聽到聲音,走進屋子:“怎麼了?”
紫韻抬臉,瞧了守在靈棚外麵的嬤嬤一眼。
她記得,此人乃是德妃的心腹,今日應當就是被派來監視自己的。
於是吞吞吐吐地道:“我突然想起,我家主子入殮之時,口中銜的寒玉,身下壓的七鬥七星都忘了準備。”
黎妃看她眸光閃爍,一個勁兒地往那個嬤嬤身上飄,知道她是有話要跟自己說,吩咐那嬤嬤道:
“紫韻不說我也忘了,你去本宮那裡,叫人給婉嬪準備七枚壓身的銅板,口銜的寒玉。還有,去瞅瞅棺槨準備好了沒有?”
嬤嬤探身朝著靈棚裡瞅一眼,不想離開:“此事我也不太懂其中的講究。”
黎妃淡淡地道:“不行就跟紫韻換換,讓紫韻跑一趟吧。你來幫著婉嬪淨身。”
嬤嬤當然不願接這醃臢事兒,左右瞅瞅,黎妃跟前伺候的兩個宮人都被打發了去跑腿兒準備供果紙錢了,也隻能不情不願地應下,轉身走了。
紫韻這才撩開那帕子,顫抖著出聲:“娘娘您看我家小姐這裡。”
黎妃滿腹狐疑地上前,俯身瞧了沈北思的腿一眼。
這一瞧,她也是一怔,立即從一旁取過燈燭,湊近了仔細辨認。
隻見沈北思白皙的腿上,用針刺了五個小字:“德妃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