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陌宸忙放下調羹,摸出帕子,幫她擦拭咳到衣襟上的蛋花,一臉關切:“莫不是燙到了?”
沈嶠望著阿詩卓瑪,眸子裡也是意味深長:“剛才我去端早膳的時候,看到公主這湯就已經做好了,應該不燙了吧?”
阿詩卓瑪又咳了兩聲:“不燙,不燙,是正好有蛋花進了氣嗓而已。”
“慢些吃,有什麼好著急的?”司陌宸微微嗔怪著,又舀了一勺蛋花湯喂她。
阿詩卓瑪看一眼沈嶠,乖乖地吃了下去。
沈嶠眸光微閃,與阿詩卓瑪的目光無意中交彙,帶著一副了然之態。
然後開口詢問:“昨夜的話,我剛剛問了一半,卓瑪公主便暈倒了。一會兒公主用過早膳,不知道是否方便,咱們再聊聊?”
阿詩卓瑪一口一口地吃著司陌宸喂的飯菜,皺眉道:
“我不知道沈姑娘究竟是從哪裡聽來的無稽之談,還千裡迢迢追過來審問我。”
“卓瑪公主的意思是,我說的都是假的?”
“就因為狼行的眼睛顏色跟平常人不一樣,你就認為他是我父王的兒子?”
“狼行被大王子追殺,恰好就是南詔宮變之後。原本是大王子唾手可得的王位,他卻選擇這種被天下人唾罵的方式造反逼宮,不就是因為狼行回到南詔王宮,認祖歸宗了嗎?”
“沈姑娘你這人真的多疑,大哥發起宮變,狼行為了保護我與父王,自然要全力以赴抵抗,我大哥肯定要趕儘殺絕。”
“既然他對你這樣情深義重,那麼後來平安之後,為何不願回到南詔保護你?”
“這話你明知故問。”
“我不明白卓瑪公主你話裡的意思。”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的?狼行他移情彆戀,喜歡上了你,壓根舍不得離開長安。直到我奉旨出使,他不想被我認出來,這才立即回避。
你還揣著明白裝糊塗,跑來質問我。若非沈姑娘你毫不知情,又對狼行心懷坦蕩,我早就與你翻臉了。”
沈嶠被她一通數落,火氣也冒上來了。
“卓瑪公主好生伶牙俐齒,你這算不算是倒打一耙?假如果真如你所言,狼行在驛站又何必冒著性命危險救你?後來又主動聯絡你,助你在長安一臂之力?
不對,應當說,卓瑪公主你是想犧牲自己,和親長安,借兵助狼行一臂之力吧?”
“假如他真是什麼南詔二王子,論感情,我與大哥從小一塊長大,難不成還比不過他一個狼堆裡長大的野孩子不成?
我會胳膊肘往外拐,幫著他對付我大哥?”
阿詩卓瑪一連串地反駁,越說情緒越激動,一甩頭,竟然將司陌宸手裡的湯碗都碰灑了。
司陌宸忙擱下湯碗:“你千萬彆激動,沈姑娘也是有所懷疑,問問而已,解釋清楚就好。”
阿詩卓瑪吸吸鼻子,眼圈又紅了。
“不好意思,我實在無法平複自己的心情,這幾日裡的打擊對我而言太大了。一想起來,我就心如刀割。
我原本就已經是俎上魚肉,你長安若是有意出爾反爾,便直接下旨退兵就是,何必這樣拐彎抹角?”
一時間淚眼婆娑,委屈得不能自已。
沈嶠識相地站起身來:“對不住,我不該在卓瑪公主你用早膳的時候說這件事情的。你先吃飯,晚點我們再談。”
司陌宸歉意地道:“我再勸勸她,沈姑娘慢走不送。”
沈嶠退出帳篷,靖王叔已經吃過早膳,正在軍營裡閒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