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傳世深知趙福生性格——涉及到了鬼案,她定會追根究底。
不過一旦捲入了紙人張,自己的老底又要被翻出來。
他心中憋屈,不敢怨怪趙福生,就暗暗的恨上了丁大同,覺得這廝故意使壞,憋著勁兒在給自己上眼藥呢。
陳多子不明就裡。
她見張傳世笑容滿面,與劉義真對話神色如常,講出口的話也沒有陰陽怪氣的語調,可憑藉她自小生活中打磨出來的敏銳直覺,她仍覺得張傳世此時十分不快。
“這位大人——”
陳多子怯生生想說話,趙福生就道:
“先別說這些,”她神色嚴肅:
“你接著說後面的事。”
她沒想到只是答應有人同行,卻橫生波折,出了這樣一樁意外。
“是——”陳多子應了一聲,末了又硬著頭皮問:
“大人想從哪裡聽起?”
這樁鬼案撲朔迷離,事實上她現在也暈頭轉向的。
趙福生就道:
“你先從半個月前夜半下聘說起。”
她並沒有因為突然問出的疑似紅鞋鬼案相關的事件而亂了陣腳,反倒冷靜的按照自己的思路走,邊提問邊整理腦海內的線索。
“當夜你們三方疑似遇到了同一撥人,盧珠兒遇到的送了一個血玉手鐲,你與盧育和遇到的則送了幾十擔禮。”趙福生問:
“血玉手鐲當夜消失不見,那其他的禮物呢?”
如果是涉及詭異的大凶之物,丁大同定不會坐視不理。
對於尋常人來說,與鬼相關的大凶之物意味著晦氣與不詳;不過對於馭鬼者來說,一些大凶之物意味著無價之寶,適合的大凶之物說不定能在鬼案中將命保下來。
“禮物?哦,聘禮——”陳多子恍然大悟,接著害怕道:
“大人,那些不是禮物。”
當天東西太多,堆了滿庭院,兩夫妻因為半夜這場驚魂,躲在房中不敢出門。
手裡的禮單變成了以鮮血點粘的黃紙,自然二人就沒有膽氣出去對著單子點物。
“到了第二天早上,家裡的黃嫂——”陳多子解釋:
“她是盧家的傭僕,在盧家已經好些年了。”
見趙福生點頭,她才又接著道:
“黃嫂早上起來時發現前庭、後院被人灑滿了紙錢。”
厚厚疊疊,堆了半掌來高,像是冬日枯掉的樹葉一般,將盧家的前後院全部堆滿。
“紙錢?”武少春愣了一愣。
陳多子點頭,無奈道:
“足足壓了十好幾筐呢,扔了覺得可惜,留下來當柴禾燒又不敢——”
劉義真看著趙福生,說道:
“剛剛陳多子提及送貨的人擔著貨櫃輕飄飄的,走路也像飄,現在又出現了紙錢。福生,你覺得這事兒跟紙人張有關嗎?”
“時間、紙人都對得上,十有八九是他乾的。”
趙福生冷笑了一聲。
她表面看似輕鬆、隨意,實則內心已經生出了戒備來。
一旦事情涉及到紙人張,那麼這樁鬼案必定非同一般。
“之後那些紙錢,我們本來想說找個地方埋了,隔壁鄰居倒想要,我們不敢給——”
盧家怕惹上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