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就是‘火中取栗’,一個不好,就要受到致命的反啜!
那道君假借大道而行,神通廣大,道法無邊,吾等現在不去招惹他都來不急,為何要傻傻的送上前去?
要我說,這真是總山的高明之處了!
就讓這些兇徒和賊禿去給我們打頭陣,成功了,他們難道還能賴在北地不走?
這要是失敗了也好,等於替咱們頂了雷,到時候是打是和,總有個章法和參考。
……
無憂谷這一路行來,就像一塊巨石投入到了一個平靜的水面。
整個北疆引起而掀起萬丈波瀾。
大大小小的宗門,固然有前面的那些複雜心思和議論,但基數更大的散修勢力,卻在遲疑著、膽怯著、貪婪著。
他們舉棋不定,猶豫是否該隨著這波滔滔大勢下水,去在激盪和混亂中,分一點湯湯水水的紅利。
“吾輩修士,如何能讓一個外物凌駕其上?每日對著那泥捏、木雕的偶像,同千千萬萬的凡夫俗子一起等列,每日所行所想,只為討取他的歡心,受什麼教規,領什麼神諭,說什麼靠近,一個勞什子牧師就能對吾等指手畫腳。這算修的哪門子的道,成的是那門子的仙?”
“不如此做,就怕他在每有進益突破之際使壞!”
“現在好了,有前輩大能站出來破局,吾等此時萬萬不可猶豫,別讓這座大山真的在頭頂坐實了,那時候就晚了!”
有散修這樣慷慨激昂,就有很多人被蠱惑著、脅裹著、盲從著,興起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義軍”,在沒有棲霞派明確詔令的情況下,響應稷下學宮的大開闢,投入到這次轟轟烈烈的變局之中。
也有人看法與之完全相反。
“吾等散修,就像那每根的浮萍,散落在荒僻貧瘠之地的雜草。平日裡你爭我搶,你攻我殺,你謀我算,爭的無非是一點陽光雨露,搶的無非是一線生機。”
“都說大道艱難,那也是對這等雜草而言。修行之人說是成仙,但大部分人的一生都止在築基這道天塹!百餘年的壽數,彈指一揮間啊!”
“那些大宗大家子弟,生下來就有師尊量身號脈,各類資源只要合用,大多可不勞而取。順順暢暢的就過了吾等視為天塹的築基,大多還不過三十餘歲…………起點就是吾等之終點啊!”
“這是什麼,這是秩序,這是常態,這是大勢,這是正道,這是……修行。吾輩就是有不甘、有怨言,除了順從,還能做什麼?又能做什麼?只能是順從!順從才得以活命,順從還有一線生機可爭……叛逆做不得啊,叛逆就是邪祟,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修和鬼修,你們說,這是不是這個理兒?”
“現在好了,為什麼?”
“因為這森嚴之修真堡壘出現了一絲縫隙,在這濤濤鐵律、毫無破綻的秩序中,出現了一個例外!”
“什麼例外?”
“正是道君啊!”
“道君只要咱們供奉,就算不理他,只要咱們不去招惹,最差也就是現在處境,壞又能壞到哪裡去?道君也不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而心懷叵測之輩,只言道君之惡,卻不言道君之幸,極具誇大之言辭!”
“說什麼不能讓一個外物凌駕於吾輩頭頂,不能讓一個異種有能力影響吾等修行。嘿嘿,抱歉,那是大樹森林才考慮的事,吾等雜草,頭頂壓的又何止道君一座大山?”
“彼輩為何這麼做?還不是想用咱們的性命去博他自己的富貴?”
“如此,吾等只管看著就是了!”
“道君如果勝,實在是吾等之幸!”
…………
這兩種觀點代表著絕大部分修士對這次大開闢的觀感!
只是,沒有切身厲害關係的修士可以做此選擇,但深陷其中的那些人,卻只能無奈的隨波逐流,就算想急流勇退、明哲保身也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