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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立規矩

但其實哪裡是陳昭常不管,曹錕一走,春城防務空虛,他是沒底氣。再說了,說到底也就三、五角的事兒,春城同知倒是給他說過,但他能怎麼辦?俄國人現在好了,不折騰,日本人倒是跳了出來。難道要在春城菜攤上引起的國際問題?

哎,只能做個心懷世界的天朝上國,三、五角的事兒,百姓們肯定能理解,陳昭常這樣想著。

但是,理解個屁……

魚販一手遞過魚,一手接過日本人遞過來的“紙幣”,心裡有點歡喜,也鬆了口氣,心想著應該是日元吧,最近的【益發錢】的匯率是多少來著?益發錢,是春城最大的一個錢莊。

但是一攤開,傻眼了,票據?

日本人取得俄日戰爭勝利之後,在南滿開始大規模的印發票據用以支付,先前還好,但是徐世昌關東新政,這些都作廢了。

幾年時間,關東主體還是以銀元體系為主,這東西擱著幾年前值錢,是比魚錢多,但是現在,可謂是擦屁股都嫌硬、嫌小,如果用了,一不留神擦到手上,可謂是能噁心好幾天。

“那個,日本客人,這東西我們不收。”魚販知道,鐵定是這日本人故意的,幾年前的東西虧他能拿出來,也是煞費苦心了。說著就要把票據還回去,手也朝著古賀源一郎右手提著的魚搶了過去。

“怎麼,大日本帝國的票據就不能用了。”古賀源一郎怎麼說也家傳淵源的也練過點兒,要不然也不能當館主,右手猛地向後一收,讓魚販的手撲了個空,左手握著武士刀,刀柄處抵著魚販的喉嚨。

魚販的喉結上下動了下,脖子上的面板感受到冰涼的刀柄,眼神裡有些退縮。

兩人離得很近,古賀看著清國人慫了,心下也是一喜。這些票據他又很多,前些天得的,是手下從南滿鐵路株式會社在春城的倉庫中發現的,他們中有幾個前些天還被叫去搬東西,經過管倉庫的日本人允許後帶回了春城黑龍會道場。

起先是手下人用,用了幾次,發現還是挺好用,這才大搖大擺的拿著這些廢紙上街消費。

這樣的事兒古賀最近也幹了幾次,大多,清國人都吃了這個啞巴虧,反正他又不是沒給“錢”,覺得自己還挺有原則,但是現在聽聞不能用,有些不喜,左手一個用力,將魚販推倒在地上,嘴裡罵罵咧咧的,是日語,好像是“豬狗”一類的東西,轉身就要回去,他身後的浪人也是嘴角露著笑意。

眼神中帶著愉悅,清國人,活該被欺負。生活就是這樣,總往上看會很累,但是朝下看就很幸福,古賀身後的浪人,都是在日本混不下去的底層人,來了清國,居然還能欺負欺負人,這樣的感覺讓他們很著迷。

但實際上,這是病態的。

魚販癱坐在地上,屁股有些疼,原本他是打算忍了,但是那條魚能值個5分呢。3月多的水很涼,用刺骨來形容最合適不過,腦海裡閃現過自己在這3月冰涼的水裡下網撈魚,很是辛苦。

雖然對方人多,眼神中還帶著嘲諷笑意更讓他難受,他也是個年輕人,看著逐漸聚集的人群,心下也是發了發狠,從地上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直接抱住了古賀源一郎的腿。嘴裡大喊著:“日本客人,這票不能當錢用啊,銀元、日元我都能找開!”

古賀源一郎被抱住腿,沒由來,欺負人的喜悅一下子變成了心裡泛起一陣火氣。大日本帝國印發的票據憑什麼不能用?我給了,你收了,用不了這就是你的事兒,跟我古賀源一郎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又不是沒拿票據買過東西,怎麼?賣魚的欺負日本人?

當下提腿,木屐狠狠的踹向魚販的肚子,魚販猛受重擊,整個人在冰冷的集市地上彎成了一隻大蝦米。

“小日本,你特孃的……”一個身影從人群中竄出,對著日本人的腰眼兒狠狠的踹了過去。

寧少安正在人群后還沒來得及出手,身會些日本話的偵查大隊教導員忍不住了,偵查大隊的教導員叫蕭廣山,是朱傳文親手培養的第一批教導員之一,這些年,剿匪、維持保險隊隊員軍心、後勤保障等等一系列的軍功不斷疊加、晉升,如今,也成為一名大隊長級別的教導員。

論升職,保險隊沒有哪個不羨慕教導員這個體系的,不過這個體系比起迅速擴張的保險隊,可以說難進的多。

首先就得有文化程度,所以,也只有冰城夜校具備培養教導員體系的條件。而夜校又是工人的溫床,可以說,教導員體系,正兒八經,清一色的苦哈哈、工人出身。共情能力是他們先天就具備的,看到同是苦哈哈的魚販被欺負。

蕭廣山一下子就沒忍住,從人群中出來踹飛了古賀源一郎。

日本人倒地了,而蕭廣山便是立馬蹲下,扶起了魚販,嘴裡還問著:你沒事兒吧?你沒事兒吧?

“噌!”

古賀源一郎扶著腰站了起來,身後的幾個日本浪人也是爭相拔出腰間的武士刀,兩腳分開雙手持刀,擺出了戰鬥姿態。

嘴裡喊著:“八嘎!”

而寧少安和幾個偵查大隊保險隊員也是迅速從人群中擠出,站在蹲著的蕭廣山身前,腰間的短槍迅速從槍殼中被握在手上。蕭廣山半蹲著,手裡也是多了把繫著約10公分紅布的駁殼槍,這是教導員的配置。

兩方人馬在人群之中對峙了起來……

古賀抽出武士刀,看著踹倒他的蕭廣山拿著槍,又看看人手一支槍的對方,心下有些慌亂,心知這是遇到硬茬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