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確定是誰嗎?”陳真的心裡,冤有頭債有主,是他內心的底線。
“藤田剛!”魯廷筠給了名字。
“他?”陳真其實今天剛從精武門收到訊息,這位今天剛給精武門下了戰書,此時的黑龍會滬上道場,已經被藤田剛接管.
原本應該是從日本到來的船越文夫接管的,但是船越文夫算是倚老賣老了一下,之前促進了安田商會與漢耀重啟貿易,也算是為黑龍會的金主爸爸之一立下了功勞。
“你的意思,藤田剛才是我的仇人?”
“對,而且就在我來之前,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影到了虹口道場……”
“他?”陳真目次欲裂,手上的木頭杯子被一下捏碎。隨後就坐了起來,朝著外面走,但是到了門口一下子立住,仇恨差點衝昏頭腦,讓自己忘了自己並不是同一個人。
“魯先生,您是傳武家的人,我信您!光子就拜託您照顧兩天,等我……”陳真話沒說完,就被魯廷筠打斷,“陳先生,殺一人的方式有很多種,比如槍,就是最快捷的一種手段,而且你也很容易脫身……”
朱傳武並不一般,這是陳真早就知道,不說傳武是宮家的親傳弟子,單是第一次和朱傳武相識,就是因為一把左輪手槍。
哪個半大孩子會隨身攜帶手槍呢?
但是此時的陳真,已經不是那個想去看朱傳武左輪手槍的半大孩子了,他的人生觀、價值觀已然形成……
“魯先生,手槍殺人是快,但是我有著我自己的想法。”陳真鄭重的說道,為了拜託魯廷筠,他剛剛都用起了敬語。
船越文夫是個挺有智慧的人,在不斷的交流之中,陳真明白一個道理:擊倒敵人,最快的方式是手槍,那現在練武的目的是什麼?強身健體!以知識武裝頭腦,用功夫武裝四肢。
練武,就是不斷突破自己的一個過程,努力的尋求自己,突破的自己的過程。霍元甲曾經追求過“津門第一”,一生之中也是沒少下死手,但是現在,陳真在思考,個體的強大終究的匹夫之怒,血濺五步是這種強大遭遇危機之後最好的結果。
如何能讓一個群體強大起來?陳真還在探索,只能努力讓自己優秀起來,讓身邊聚集起一群人——比如精武門中還有些依舊崇敬陳真的弟子。
但陳真也終究不是聖人,雖然有著這樣的思考,當殺父、弒師之仇出現在自己身上,不做點什麼,他終究高估了自己,質問藤田剛,提前赴虹口道場與精武門的比鬥,是他目前最有效的手段。
陳真朝著後廚走去,昏暗點著油燈的廚房之中只有兩人,“光子,這位魯先生是我最信任的兄弟的家人,能夠照顧你兩天的時間,如果兩天之後我沒回來……”陳真突然鄭重的朝著山田光子說道,但是修長的食突然指抵到陳真嘴唇上。
“我會等你!”山田光子也是鄭重的說道。
今天,就不是個陳真能說完完整話的一天。
“陳先生,我想你還可以再考慮考慮,你是留學日本的聰明人,應該知道達成目的就好,手段如何並無多大關係。”魯廷筠等陳真出來之後,闡述著自己的理念。
“魯先生,師傅之仇更重!”陳真卻是固執的說道,鄭重的朝著魯廷筠抱拳之後,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虹口道場
諾大的武館訓練場地,一個穿著日本軍服的人正在寫毛筆字,而一個清國人跪坐在一邊,幫忙研墨。
著黑色日本軍服的人叫藤田剛,今年初,日本軍部抽調的軍隊精幹力量,任滬上義勇軍日本隊隊長。這是日本的老法子了,當年在日俄戰場上就沒少在關東組織這樣的隊伍,這年頭叫義勇軍的隊伍很多,從字面上來說這是一種民間自發組織的團體。
浸滿墨汁的毛筆在白色的宣紙上流動,“東亞病夫”剛剛開始下筆,這是他繼“武運長久”之後喜歡的四字,清國人真是浪費啊,這是一片富饒的土地,如果給了日本……這樣的念頭,在接觸了山縣有朋的理念的之後,不斷在這一代日本軍人心裡生根發芽。
作為先行者,藤田剛只知道自己目前工作的困難程度,他雖然肌肉發達,但是頭腦也是發達,過幾天與精武門一戰必然得贏,這關乎日本人從民間層面的佈局——從思想層面開始讓清國人親日。
到時候,藤田剛眼角瞥了一眼這個研墨的清國人,他得當面死在陳真這個在滬上聲名鵲起年輕人的面前,讓他無仇可報便是羞辱。
其二就是,東亞病夫的牌匾,這將是第二個激怒陳真的道具。
盛怒之下,必然失去理智。藤田剛為了萬無一失,直接從心理戰開始……
“祥君,我這字寫的怎麼樣?”藤田剛研墨的清國人問道。
阿祥,霍元甲的記名徒弟之一。
“藤田大人的字自然是極好的!”阿祥此時面上閃過一絲緊張,精武門已經開始了找內奸,廚師根叔已經被他勒死偽裝成了自殺謝罪。但終究是心裡不踏實,找到了當初給他毒藥的藤田剛,想去日本,遠離滬上,這也是曾經藤田剛給他的保證。
至於上面寫的四個字兒,阿祥是一點兒也不在意。說的又不是他!他心裡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