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在亂槍之中其實也未能倖免,兩隻胳膊都中了槍,踉踉蹌蹌的朝著碼頭方向跑去,既然要死,那就死乾淨一些,不能再給精武門帶來麻煩。
但是轉過一個街頭,一群整裝待發的警察卻是嚇了他一條,但是隨後,就看見有著一面之緣的華人總巡捕解元魁在朝他招手。
陳真懷疑的走了過去,一個個巡警目不斜視,彷彿沒看見他一樣,陳真就在這樣的狐疑之中走過。
又走過一個路口,兩個男人出現在陳真視野裡,兩個男人身後是兩輛黃包車。
其中一人陳真認識,正是魯廷筠。
看著陳真滿身是血,一輛黃包車上跑下來一個清廷女子裝扮的人,急忙攙扶起了陳真,是山田光子。
“陳先生,你可真是!藤田剛也是說殺就殺啊!”魯廷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大丈夫……”陳真本想說有所為,有所不為,但是卻是被魯廷筠身邊魁梧、穿著皮草滿身貴氣的人打斷,“陳真,滬上不是久留之地,兩輛車會送你們前往蘇州,在那裡養好傷,就去關東吧!”
“敢問您是?”
“王可仁!朱傳武的一位叔叔,精武門的人我會幫你照看著。”
陳真聽到這裡,總算是知道自己終究是欠下了漢耀一個人情。還想再說什麼,王可仁卻似乎看出了點什麼,“陳真,光子是個好姑娘,現在也只有冰城能容下你們這種跨國的戀情。而且,你以為你師父的仇報了嗎?日本人好戰派一日不滅,你師父的仇就不算報。”
因為山田光子在場,王可仁的打擊面並不廣,甚至僅僅限定成了日本****的鷹派、好戰派。
陳真考慮一下,“王叔叔,感謝你,我會去關東的,但是精武門?”
“陳先生,我們掌櫃的說了,精武門的人他會照看,那就是會照看,放心吧,我們掌櫃的一言九鼎!”魯廷筠卻是說道,沒想到陳真這小子有時候殺伐果斷,但是有時候卻磨磨唧唧。
陳真沒再說話,似乎是為了深深記住王可仁的臉,硬是拖著收了槍傷的胳膊,朝著面前似乎是大人物的王可仁,鄭重抱拳:“今日之恩,陳真永生難忘。”
而隨著兩輛黃包車的離開,英租界巡警和滬上義勇軍日本隊正式開始了對峙。
“這是英國租界,你們在虹口地區鬧得不可開交,胡亂開槍,英國領事很生氣,將正式訓斥你們的日本領事,現在全部英租界將實施軍事管制,印度兵馬上就會抵達,我勸你們還是離開!”解元魁中氣十足的說道,剛剛他接到的就是英國領事直接撥來的電話。
“解巡捕,我勸你們還是離開,大日本帝國死了一箇中佐,這件事情我們必須抓住兇手!”一個日本軍官模樣的人喊道。
“小慄剛一,我勸你也想清楚,英國領事是訓斥你們的領事。想進去,可以!但是英租界現在全區宵禁,不許攜帶槍支彈藥!”解元魁藉著英國人的虎皮蠻橫無理,但是心裡卻在想什麼時候,清國人自己能說聽滬上巡撫的命令呢?
被稱作小慄剛一的日本軍官面色鐵青,訓斥!又是訓斥!但是日本肯定還能頂住,而殺害藤田剛的兇手必須捉住。
在一番吩咐之後,滬上義勇軍日本隊將槍交了,排列整齊的向著英租界裡面走去,他們要將陳真搜出來。
但是一個個從英租界華人巡捕們面前走過去的時候,小慄剛一卻是注意到,解元魁的嘴角露出一絲譏笑。
……
“掌櫃的,這次我們在滬上收攏的一些勢力可算是全部搭進去了!還有您是怎麼說動青幫的呢?”魯廷筠坐在汽車副駕駛上,朝著後面閉目養神的王可仁問道。
“廷筠,看來平時我對你還是太放縱!獵人部門第三條紀律是什麼?”
“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知道的不知道!”魯廷筠收起了嬉皮笑臉,正色的說道。
那就行了……
當滬上義勇軍日本隊繳械進入英租界,等待他們的卻是一股江湖勢力的圍剿,死一個日本人是大事兒,但是死一群,這事兒就真不好說了,這股以冷兵器剿滅這一股日本軍隊的勢力盤根錯節。滬上的各大幫派都會參與,而日本兵,原本就是鬆散的民間團體,雖然訓練了幾個月,但是離著形成戰鬥力還很遠,更何況沒了武器彈藥。
斧頭、砍刀……在日本人轉過一個街口之後,原本王可仁在的位置,一個個江湖人氏出現在了此處,如虎入羊群……
現在是1910年,並不是193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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