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兵卒碰了他一下,一個勁地使眼色,示意他可別亂說話。
小隊正急忙訕笑道:“總之朝廷上發生了什麼大事,小人們不清楚,只知道上邊有命令照著執行罷了。”
朱秀笑了笑,朝陶文舉努努嘴,陶文舉會意,取出一根叄兩重的銀鋌塞給小隊正:“拿著!我家少郎賞你們的!”
“哎呀~這....小人可不敢領賞!”小隊正欣喜不已,嘴上驚慌婉拒,手卻把銀鋌死死攥緊。
身旁的兵卒露出火熱目光,這筆賞錢可比他們所有人一月的餉錢加起來還多,分到每個人手裡都有好大一筆。
這小官人財大氣粗,肯定是京兆府來的勳貴子弟。
朱秀笑道:“天氣寒冷,你分給弟兄們,多為家裡添置些薪炭。”
“多謝小官人賞賜!”
小隊正和一眾兵卒們感激地拜謝。
小隊正手裡還拿著一張畫影圖形,猶豫了會沒有展開,招招手大喊道:“請小官人一行入城!”
朱秀注意到他手裡拿著的東西,笑道:“可是官府下發的影畫圖?這潞州城裡鬧了賊匪?”
小隊正笑道:“不是什麼賊寇,是一個叫張永德的逆犯,聽說他是郭大帥的女婿。如今郭大帥和朝廷鬧翻了臉,朝廷把郭大帥定為反臣,這張永德自然也受到牽連。”
朱秀不動聲色地笑道:“官府的抓捕文書下發多長時間了?可有此人動向?”
“已經滿城佈告叄日了,至今沒有半點線索。府裡的官老爺們,只讓咱們嚴查進出城者....”
小隊正滿臉不在乎地說道。
朱秀道:“既然是公事,咱們還是公事公辦的好,你把畫影圖形展開,與我等相貌一一比對。”
說著,朱秀讓潘美、陶文舉等人摘下斗笠露出臉龐,任由小隊正照著畫像比較。
“哎呀~小官人說的哪裡話,小官人一看便是高門大戶家的子弟,怎麼會和朝廷逆犯牽扯到一塊....”
小隊正嘴上說得客氣,還是飛快地展開畫像,比對著瞟過眾人臉龐。
“小人就說這畫像跟小官人沒有半點關係嘛!”
小隊正心裡鬆口氣,捲起畫像朝後揮揮手,“請小官人入城!”
“多謝!”朱秀拱手,提起韁繩輕輕抖了抖,胯下的金山神駿紅孩兒打了個響嚏,邁開蹄子往城門走去。
忽地,出城的人群裡,一個挑柴禾的高大漢子和兵卒產生爭執,小隊正急忙帶人趕過去。
那漢子在一群面黃肌瘦的鄉民中間格外顯眼,雖然也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舊冬衣,破損處露出發黴的蘆葦絮,但朱秀還是從他身上看出幾分不同。
心中一動,朱秀忙招呼潘美幾人跟上,騎馬過去看看。
那挑柴禾的漢子要出城,只是拿出的過所憑書有問題,兵卒們不肯放行。
“那漢子,你的柴禾我家少郎全要了,不過你得幫我們挑到城外館驛去!”
潘美破鑼嗓門大聲嚷嚷起來。
挑柴禾的漢子看著潘美一愣,又看看不遠處,騎在馬背上的朱秀,眼裡勐地迸發亮光。
似乎怕被人察覺,他又急忙低下頭去,甕聲甕氣地應道:“若是超過十里路,可得再付二十文力氣錢!”
“放心!少不了你的!”潘美大咧咧地招手讓他過來。
小隊正見朱秀要人,急忙跑過去諂笑道:“小官人不進城了?”
朱秀笑道:“洺州去不了,打算繞道去邢州,行程上較為匆忙,還是趕路要緊。”
“呵呵,那就恭送小官人了。”
小隊正客氣地抱拳,看看那挑柴禾的漢子,猶豫了會呵斥道:“把柴禾給小官人一根不少地送去,往後進出城,一定要拿著加蓋了府衙通行大印的過所,你那縣裡的文書不好使!”
漢子似乎不服氣,甕聲回嗆道:“怎地不好使?縣衙就不是朝廷的官府了?以前都好好的,又為何要去開什麼勞什子的通行文書?你們不幹正事,盡瞎折騰咱們老百姓....”
漢子的話引得一眾百姓感同身受,紛紛應和起來,擁堵的城門口爆發些許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