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觀察許久,才從城樓上退下,回到議政閣他只下令讓負責運輸糧草的官員最近停止任務,而後便把自己關進了地下室中。
行至地下室中央臺面,陳王敲動機關,一四四方方的柱臺緩緩升起。
等機關徹底開啟後,陳王才畫了法咒與茅山觀取得聯絡,幻鏡中正是城長卿。
“長卿,鬼王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運糧的關竅。”陳王滿目擔憂地看著城長卿。
城長卿早料到半香憐會看出破綻,故而無多驚訝,十分淡然地問,“城中糧食能頂多久?”
陳王思索片刻才道,“昨日剛運回一批糧食,應該可以頂十天,若是節省一些,可以頂一個月。”
城長卿算了算日子,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夠了,只希望尚千秋她們不要讓他失望。
“全面封鎖皇城,不準任何一人出城。”城長卿留下一句話便抹掉了幻鏡。
空蕩蕩的房間安靜下來,燃燒到底的燭火只剩下微弱的光芒,城長卿低著頭,緩緩取下緞帶,感覺到燭火泯滅,屋子陷入了黑暗,他一個人獨坐在黑暗之中,承受著已然知曉的恐懼。
他將鮫人淚取出丹鼎,微弱的光芒將屋子照亮幾分,但他還是感覺不到一絲絲的安全感,他的生命就像燃燒的火燭,明亮一瞬間,卻又轉瞬即逝。
皇城鬼兵營地,半香憐等人迎來了鬼王。
鬼王瞭望著前方高大巍峨的城門,蹙著眉頭問,“可有線索?”
半香憐垂著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靠近鬼王一步,道,“皇城結界並非靈力維繫,而是靠咒術,咒術不消,結界不破。除非用天下第一聖劍劈開。”
鬼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誰不知道天下第一聖劍是美人劍,她開口就是美人劍,可是暗示他去茅山觀討要美人劍?
半香憐見鬼王考究起來,便咧嘴輕笑一聲,“當然這只是最直接的辦法,還有其他的法子。”
鬼王移開視線,眯著眼睛看向前方,“何解?”
半香憐只說一個字,“若無美人劍,只能再等。”
鬼王聞言,眼中多了幾分危險之色,他不陰不陽地問,“這就是半個月以來得出的結論?”
半香憐聳聳肩,“第三種辦法就是鬼王您自己開啟結界,這也得耗費鬼王您五層以上的魂力,搞不好茅山觀那群人算準了落井下石,殿下可就危險了。”
鬼王輕輕哼了一聲,轉身朝主營帳走去,半香憐恭敬地跟在他身後,兩人走了一段距離,鬼王才問,“至少等多久?”
半香憐道,“這得看他們城中的糧草何事用完了。”
“糧草?”鬼王在主位上坐定,他也想過糧食供給問題,可皇城外圍都是鬼兵,陳王他們怎麼可能在層層看守的情況下不動聲色地從外面運糧食進城?
那日她離開皇城北門時,已經將路上留下的印子全部掃除,關於隱身咒,她並不打算告訴鬼王。
若不是那場雨軟化了泥路,讓運糧草的車隊留下了痕跡,陳王他們的部署也不會被發現端倪。如今凡界就只剩下皇城尚未歸於鬼王勢力之下,她要保護好凡人剩下的唯一整地。
至於茅山觀那邊是否能保,就不關她的事兒了。
半香憐衝鬼王一拱手,“殿下,這世上可沒有吃不完的食物。就算他們未雨綢繆,在皇城內事先堆滿了糧食,也總有山窮水盡之時,我們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鬼王狐疑地看著半香憐,沒從她臉上捕捉到一分的虛假,才定心凝神地閉了眼睛,“那就依你所言,我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