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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 百工至 百具隨(求月票!)

高昌的戰局在毗伽眼中已同雞肋,楊易在前面步步緊逼,安守敬在焉耆出兵騷擾,郭師庸更出師與楊易聯絡上了,唐軍開始變得積極,攻守之勢漸漸扭轉,不過楊易卻依然顯得很保守,也正是這一點讓毗伽因此而未匆忙退走。

退往北庭的道路有東西兩大主幹,伊州雖然已經被楊易攻取,但龍泉關卻還牢牢握在毗伽手中,因此毗伽也就不急,從容不迫地轉運還處於他控制下的高昌盆地物資,準備來個全身而退。

在大人物眼中,高昌大勢已定,不過在市井小民心中卻還對未來充滿了憂慮,不過春江水暖鴨先知,鄭濟卻早在聽到瓜北大捷時就已經知道西北唐軍將會迎來一個前所未有的盛況。

在高昌圍城之後,許多滯留在龜茲、焉耆一帶的商人瘋狂將貨物脫手,輸少當贏,鄭濟卻反其道而行,配合安西長史府宣揚利好訊息穩定人心,並帶頭入貨,別人放多少他接多少,到後來資財用盡,甚至舉債購入,而與安西政府關係較為密切的幾個商業大家族,如奈家、何家、洛家,也觀其馬首是行,正是這些家族力挽狂瀾,才在戰時穩住了龜茲、焉耆的局面,使許多滯留的商戶咬牙堅持住了。

而現在,眼看大捷的訊息隨時傳來,只要利好的訊息一傳開,這些咬牙堅持的商戶勢必能馬上就鹹魚翻身了。

當天晚上,鄭濟便叫來了弟弟鄭漢和老家人鄭豪,說道:“我要帶上資財,走樓蘭古道,東進去見大都護,四弟留在焉耆,若高昌圍解就去找老三,豪叔你在這裡輔佐。一切等我訊息。”

鄭漢道:“二哥,我們的基業在疏勒,之前你攜帶了大量的金銀財貨東進,大肆圈地、買奴,高昌圍城後又舉債入貨,如今我們的債務比我們實有的資產多出十倍!幸而如今大捷已到,只要利好的訊息傳出,短時間內便不用擔心債主們向我們追債。不過如今我們在東方三鎮只是剛剛站穩,二哥你又要東進,是不是太急了些呢。且圍城之前,已有訊息說父親可能已經偷過庫巴了,或許撤圍之後就能聽到他已抵達疏勒的訊息。不如再等等吧。”

鄭濟笑道:“疏勒那個棉布工坊,不過是我們在安西站穩腳跟的一塊磚頭,算不得就是我們的基業所在!東方之大利,又豈是疏勒、高昌這邊所能比擬。”

鄭豪道:“二公子,不是老奴駁你,依老奴看,四公子這次說的卻甚有理。眼看大勝在望,絲路即將重開,而且這次開了以後,誰都知道我們安西軍將聲威大震,以後毗伽能否再南下都難說了。撤圍之後,高昌城外必多荒廢,我們若趁機圈地,當能在龜茲、焉耆、高昌一帶成為大領主,再與疏勒聯成一氣,咱們鄭家便有望成為西域首富了。”

鄭濟哈哈笑道:“區區西域首富,豈在我的眼裡!再說如你們所言,我們斷難成為西域首富的。如今安西軍政進展一日千里,若我們不能與之俱進,別說西域首富,就算是想保住今時今日第一線家族的地位也未必能夠!”

鄭豪愕然,道:“請二公子點破迷津。”

鄭濟道:“這次高昌大捷,戰勝不在區域性,而在全域性,此戰一勝,那便是河西安西將合二為一,往後咱們唐軍的勢力便會倍增,我勢日進,則敵勢日黜,毗伽?嘿嘿,別說南下了,我看他這次就算不死,也得國破族淪,只要回紇人一撤出龍泉關,高昌、伊州從此將成為坦途,如你所說,戰後的高昌百廢待興,三弟他也定然會出臺政略,鼓勵農商恢復,我們若趁機在高昌打基業,三五年內必能一本百利!”

鄭豪道:“既然這樣,那二公子為何不留下?”

鄭濟冷笑道:“這個道理,我們既然懂得,何家、奈家、洛家便不懂得?就是莫賀之流,只怕也會看得出來,還有那些握著大量廟產的和尚,更不會不懂得!只要大捷訊息一傳開,也不用等到高昌撤圍,我估計高昌城內乃至焉耆、龜茲就會有人開始買賣高昌的地契了。當然,高昌戰後畢竟殘破,第一撥進駐高昌的人,還是能有一本百利的,第二撥就只能一本十利,到第三撥,就只能喝些湯湯水水了。”

鄭漢道:“既然這樣,那二哥你為什麼還堅持要東進,而不分高昌這一杯羹呢?”

鄭濟笑道:“高昌這一杯羹,我們在戰前早就分到不少了,繼續和別人搶也沒意思,便你留下,能爭多少便多少吧。我這次東進,卻是因為更遠的東方,有著一本千利、一本萬利的所在!”

鄭豪嚼舌道:“一本萬利……二公子,你這話,怕是有些誇張。”

鄭濟冷笑道:“什麼誇張!你們也不想想,如今大都護剛得大勝,從疏勒攻防的經驗看來,此戰之後必然有大量戰奴,這些是人之資財,國家東拓,必得新土,這些是地之資財,甘、肅、涼、蘭有人有土,偏偏又荒廢已久,人和土地都不值錢,而積攢在龜茲、高昌的商流,要湧到那邊去,卻還需要一段時間,若我們能搶先一步進入甘肅涼蘭,圈地置業、買人買奴,今日所花一金,可當一年後十金百金,所付出的既比在高昌與各家爭競來得低,而將來絲路開啟,那裡的地值卻肯定會升得比這邊更快!”

鄭漢沉吟道:“可是二哥你別忘了,龜茲、高昌的商流或許沒那麼快就抵達甘肅涼蘭,但沙州那邊大家族財勢之大,比這邊卻只高不低,眼看絲路就算通了,以後也只會走瓜州,沒必要再繞沙州,沙州將來只宜務農,不宜務商,沙州的商人只要稍有眼光便知道應該東進,河西是沙州人的地頭,他們東進置業時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們未必搶得過他們。”

鄭濟大喜道:“老四!好,好!你能想得到這一層那可真是不容易,不過你想的還不夠透徹!若我們去得夠快時,甘肅涼蘭的機會,大都護會先給我們的。沙州的財主們最多隻能跟在我們屁股後頭,說不定還得委託我們,才能幹成事呢!”

鄭漢一奇:“這是為什麼?”隨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鄭濟見了鄭漢的神色,笑道:“咱們親,沙州人疏,咱們是故人,沙州那些人卻才納入治下,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甘肅涼蘭的軍事重鎮,必由大兵把守,至於資財命脈,大都護也斷斷不會輕易讓之落入未經考驗者手中的。”

鄭濟計議既定,馬上便行,樓蘭古道並不十分安全,道路又難走,然而他卻義無反顧。就在他動身的時候,河西大捷的訊息也漸漸在訊息最靈通的小範圍內傳開。鄭濟如今已是西北商界的大人物,他有個什麼動靜,哪裡瞞得過人?

奈布首先發現,聽說鄭濟要往東方去,便請他帶自己的妻弟一起走,奈布是石拔的妻族,他的商號裡頭有些軍方將領間接參股,這情況鄭濟自也明白,且東方之大利他一個人也啃不下,便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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