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孝靜帝便命元雍拿著密詔出宮,號令忠於王室的元老待時機成熟起兵將反賊伏誅。
——元雍拿著孝靜帝的密詔出宮,發現宇文泰專權,心道:‘拓跋家已無力迴天,這封詔書即使送到外援手中,也無法幫陛下平叛討賊!我還是另覓山頭找個靠山最為穩妥,眼下高家霸勸,不如投靠高家······’
一個時辰後,元雍拿著密詔踏進了高家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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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現異相攪亂了整個洛陽城,一時之間京都慌亂一團,從朝堂至鄉野,再從鄰里坊間到茶樓酒肆紛紛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這是怎麼回事!’
‘亙古未見!······’
‘如此奇異的景象!這是何解!’
‘想必有大事發生!’
‘會有什麼事呢?難道天下將傾!深淵在側!······’
······
緊接著大街小巷影影約約出現一個道士的身影,他手持白旗,嘴裡唸唸有詞,邊走邊撫著鬍鬚,徑直緩緩朝高家走。
高家長子高澄此時卻守在一個女子的床邊,女子身旁是個剛剛降生不久的男嬰,高澄喜得貴子,剛想起身去給高歡報喜,突然有下人來報高歡病故,高澄一楞,還未從喜悅中走出來,突然降下晴天霹靂,他頓時難以接受現實,少頃,高澄別了女子和剛出生的兒子,匆忙回到齊王府,來不及告知所有人他得子的訊息,先找到親信楊愔和崔季舒。
高歡突然暴死,沒有留下一句遺言,楊愔提議先找婁王后,儘快安排即位事宜,如若爵位懸空太久,恐遭變數。婁太后不假思索命高澄即位,並讓楊愔召集所有親信大臣,火速趕往宮中覲見孝靜帝,先控制住局面,好安排交接儀式。
與此同時,高歡的靈堂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道士,只見他一身素衣手持白旗,面無表情的望著高歡的棺木,眾人登時大驚,沒有得到任何通報,憑空出現了一個人,竟不知老道是怎樣進來的!
高澄倏然起身瞧著老道,滿腹狐疑,心道父親並未發喪,就有道士前來弔唁,他是如何得知父親已死?不知他意欲何為!料想此人絕非好意,想到此處,剛要發怒,楊愔忙上前附耳道:“午時天現異相,齊王又忽然去世,發生這麼多事,老道不請自來,必是世外高人前來相助也未可知,萬不可輕易得罪啊!”
高澄想了想,待要開口,老道卻先聲奪人:‘諸公是否急著去宮中?’
‘家父今日過世,我們正操辦喪事,’高澄帶著疑慮,隱忍不發,施禮道,‘不去宮中。’
老道聲色淡然道:‘紅日隱,高氏出!’
高澄心內一凜,驚詫不已,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楊愔輕聲在他耳邊說:‘此人十分詭異,又怕是世外高人,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何不去內室?’
高澄頜首,須臾,他引著老道進了密室,楊愔、崔季舒跟在二人身後。
片刻後,高澄迫不及待的問老道:‘此處是機要密室,道長可否說個明白。’
老道士緩緩抬眸,瞧了高澄幾眼,並不作答。
高澄倏地一驚,陡然意識到老道高深莫測,忙虔誠的問:‘請問道長法號?’
老道捋了捋稀疏的鬍鬚,道:‘貧道瀟湘子,久居雲夢之澤,近年發現中原有王者氣象,故不遠千里、長途跋涉來到洛陽。’
‘還請道長明示,’高澄指了指楊愔和崔季舒,轉頭對老道說,‘這兩位都是我的心腹,道長但說無妨。’
一旁的楊愔和崔季舒同時凝神聚氣看向老道,高歡也神情嚴肅屏住呼吸。
瀟湘子不緊不慢拿出六枚銅錢,在掌心掂了掂,然後交給高澄,示意他拋灑,高澄接過銅錢,向空中一拋,銅錢散落排開,一陰五陽,陰者離得很遠,朝著正西。
瀟湘子看了看卦象,搖搖頭:‘——美中不足也!’
高澄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問:‘何為美中不足?’
瀟湘子收起銅錢:‘貧道很少算卦,這也是最後一次。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自齊王平定朱榮叛亂,獨攬朝政,把持朝綱,大權在握,逼走宇文泰之後,天下已經是高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