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瑩覺得王靜姝同她二哥在某些特質上非常相似,他們都是那種容易吸引人的郎君和女郎,不同的是,王表姐是熱情洋溢的,二哥是溫潤無聲的。
她為何總勞心為這類人阻攔狂蜂浪蝶?
沈瑩心累無比,抬眼無聲望天,她不想動彈了。
有郎君邀請王靜姝去牛棚中看牛,王靜姝眼神問詢沈瑩可要一起。
沈瑩揮揮手,“表姐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邀王靜姝的正是鄭家的郎君,生得斯文秀氣,開口也斯文,“‘八百裡駁’是家兄養的,是一頭青牛。”他一面說一面忍不住去瞧王靜姝,時刻留意著她是否對此感興趣,又偷偷加入對自己的介紹:“我是家中七郎,名喚鄭垚,字雨山,父親如今在朝中任光祿中大夫,我有兩個兄長和一個妹妹……”
王靜姝聽著,“噗呲”一聲,笑了,這鄭七郎好不會聊天,再這般說下去,豈不是將家底都交代了?
鄭七郎痴痴望著王靜姝笑靨,只覺王娘子這般燦笑起來也太好看了些,烏發如雲,粉頰帶豔,日光下流光溢彩的美。
他痴望半響,羞赧從脖頸蔓到整張臉,反應過來自己的無狀,哪有才第一次見面,就相親似的介紹自己。
可他一見王娘子,就連日後都開始期待了。
“王娘子,我……”他想解釋什麼,但百口莫辯,只吞吐出道歉:“我不是有意的。”
似覺得這般解釋還是不好,“我是有意的……”
越發地說不清。
王靜姝也收斂了些肆笑,不再逗弄害羞的郎君:“鄭郎君帶我去牛棚吧。”
鄭垚紅著臉引在王靜姝前方。
鄭家牛棚,幹淨整潔,分割槽明顯,不止有鄭家的牛,還有其他家帶來賽牛的壯牛,只只都瘦長勻稱,雙角前曲神氣。
只多數的牛隻都蒙著眼,王靜姝不解詢問。
鄭七郎解釋:“這些牛都是為了賽牛所養,不是犍牛,它們有些性情不夠溫順,見著鮮豔的色彩和晃動的人影容易興奮,故而蒙著眼。”
不是犍牛,也就是說這些牛是沒有經過閹割的,王靜姝瞧了瞧自己一身鮮豔裙衫,再看看牛隻的龐大身形,默默地遠觀。
她眼眸忽地一亮,“鄭七郎,那怎還有一隻白牛,好生漂亮。”
不怪王靜姝驚訝,中原多是的青牛、黃牛、黑牛,渾身雪一樣漂亮的白,還生得極好的白牛屬實罕見。
鄭七郎看一眼那牛,眉眼微微上揚:“王娘子不知,這白牛是扶南國特有,我大哥費了好一番氣力才將它帶回家中。”
“你別看它生得漂亮,脾氣可不小,已掀翻不知多少為它餵食的奴僕。”
鄭垚語中雖道著白牛脾氣不好,可並不難聽出其中的驕傲,在這遍地皇權富貴的洛京,世家出生的兒郎們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只有越稀罕的玩意才越值得稱道。
白牛無疑是值得顯擺的稀罕玩意,它通體雪白,牛角較中原的牛更短,在耳後成簡單的流線狀,少了幾分溫馴的固有印象,瞧著就矯健異常。
對漂亮的動物,人總是會更願意去欣賞的,王靜姝多看了一會,問:“這白牛也會上場嗎?”
鄭七郎耷眉一瞬,有點不忍破壞王娘子的期待,“這白牛,我大哥還未完全馴服,今日應是上不了場。”
“不過,再過些日子,這白牛應就馴服了。”鄭七郎靦腆凝著王靜姝:“王娘子,到時還來嗎?”
王靜姝綻笑:“鄭七郎邀我,自然是要來的。”
鄭七郎激動保證:“到時我一定第一個告知王娘子!”
隨後,王靜姝由鄭七郎陪同著瞧了沈瑩掛在口中的“八百裡駁”,才重回草場綵棚。
沈瑩又恢複元氣地拉著她下注。
這是極常見的玩法,便是女郎們不下場,也能參與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