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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你又招我。”

王靜姝為之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只用行動地親了親他的眼瞼,無比溫柔地捧著他的臉道:“別去想了,我們先離開洛京,把傷養好好不好?”

她擔憂郎君會不管不顧地重回洛京,又親了親他唇角地誘哄:“我會陪著你的,你再睡睡好不好?“

沈遐洲的身體明顯的非常疲乏,他受的傷,與數日不曾眠的趕路,根本不是短暫地休想能緩過來的,他此時的醒來,全然是他時刻緊繃的精神所致,他繼續這樣緊繃著保持清醒,並不會讓他的傷勢有所好轉,他應該多休息。

沈遐洲傷感的目色,也似被女郎的溫聲哄得散去不少,他似疲乏地將腦袋搭在女郎的肩頭,手也置於女郎的腰間,聲音低弱地確認:“卿卿,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王靜姝回抱他,無比肯定地點頭:“我不會走的,你放心睡吧。”

沈遐洲垂著眼,他相信女郎的話,可他不信的是自己,如今的他,當真留得住女郎在他身邊嗎?

他想的比王靜姝多了許多,太原非但留不住王靜姝,甚至不一定能庇佑沈氏族人,沈照的死還有長公主的失敗,他們這一支退回的嫡系,並不一定會被歡迎,內部的族老怕是第一個不歡迎他們的回歸,大哥沈遐光在此的駐軍補給也多受族中牽制。

但他們若想有個立足之地,必須將太原徹底掌在手中。

頃刻間,他便想了許多,在女郎看不到的地方,目中戾氣轉瞬凝結,就如女郎初時看到那般恍若妖魔。

王靜姝直至將郎君哄睡,又探了一遍他的額溫,才靠在椅靠上打起了哈欠,之後行車途中的一日又一日,她一直注意著沈遐洲的傷勢與情緒。

他似乎真的好了許多,從第一次清醒開始就沒有非要鬧著回去洛京,後來更是與沈二郎商討起如何拿下太原。

隱約地聽見什麼“家主令”,王靜姝回想時,才猛然想起曾經沈伯父給過她一塊類似令牌的玉璧,因是長者賜的,她一直小心地帶在身上。

白玉極其溫潤,入手也貼上了她體溫的暖意,她摩挲著玉璧,有些出神地想起沈伯父當初叮囑她的一些話,是不是沈伯父早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一日?

沈遐洲是不是也在自責請沈伯父下山害死了他?

想到這種可能,她再坐不住地起身,她該去尋沈遐洲,必須將沈伯父當初讓她轉達的話轉達給他 。

他們如今在的是距離太原郡極近的一處驛館,因久未收到沈大郎的通訊,不敢貿然進入太原,可他們的人手有限,也無法繼續在此不斷耗費著時日,未知的等待有時比直面危險還要可怖。

沈遐洲傷勢未曾好全,王靜姝就曾幾次見他帶人先行一步去探查。

每次都回來得極晚。

這次也一樣,她又沒有尋到沈遐洲,故而夜裡,她也不曾睡下地等著,她知曉的,沈遐洲每次歸來晚時,都會來見她,有時她睡得朦朧之時,隱約能感到自己床邊坐了一人,有時,她甚至能聞到一些血腥味。

她不知那到底是沈遐洲身上的舊傷裂開了,還是他去哪沾染上了旁人的血。

每當這時,她就想掙紮著起身問問他,可她無論如何努力,似乎都難以醒來,然到了第二日,她又不見了他。

她便知,是沈遐洲不願讓她知曉擔憂,她便也體貼地不過問,只請驛館中的廚娘多煮一些溫補的食材,替沈遐洲溫著。

這夜,直等到三更天,王靜姝幾欲熬不住睡過去,忽地有所感地看向了窗外,月色傾瀉,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郎君正在翻窗而入,似也沒料到她竟沒睡,一時僵在了翻窗的動作上。

王靜姝睏意都被他滑稽的舉動給驚跑了,嗔他:“你還進不進來了?”

窗扇吱響一下,郎君入了內,可他卻並不靠近,站在視窗處,遲鈍地有幾分羞赧。

王靜姝也被他的舉動騰出了幾分羞惱,雖許久不曾親熱過,可他們早就什麼都做過了,他如今這般姿態如何不讓人往歪了想?

尤其還是這樣夜半三更的時候。

“你坐過來,我有話與你講。”王靜姝拍了拍榻沿。

沈遐洲耳尖害羞地紅了紅,聽話地走近,語中似也有些期待地問:“卿卿,你在等我?”

王靜姝瞪他,她不是等他,難道是在等鬼嗎?

“你日日都去做什麼了?”王靜姝忍不住地問。

沈遐洲容色扭曲一下,眼眸也閃過一瞬的陰鷙,垂眸掩蓋地道:“去殺人。”

王靜姝心驚不已地看向郎君,他低微的面容掩不住的蒼白消瘦,嗓音也平緩,可說出的話卻寒涼無比,這一刻,他又俊美如鬼魅。

“你被我嚇到了?”沈遐洲掀眼看向王靜姝,“卿卿,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你別怕。”

他解釋得並沒有什麼自信,甚至都不如往常一般去拉拉王靜姝,他其實也大可不說實話,可他心底卻抑制不住地冒出惡意,也極端地不安,他已知曉,南地許多世家已投靠了新朝,其中包括王家,他非是生氣,而是預料到,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從他身邊接走女郎。

他一邊想強硬地留下女郎,可一邊又不忍女郎繼續受他連累,當避無可避面對女郎詢問時,他自暴自棄地將自己所有惡意顯露給女郎——

看吧,他就是這樣一個壞郎君。

他姿容安靜,除去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一點也看不出他是去做的什麼,王靜姝湊近地對他嗅了嗅鼻,眉眼促狹地上揚:“那你今日怎身上沒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