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羞愧無顏已是無用。
“爹,您醉了,芷檸扶您去歇息。”最先發現他狀態變化的自然是一直關注著他的藍芷檸,“否則,爹爹明日不好交待。”
藍凜還哪裡說得一個字去,幹脆兩眼一閉,隨她去了。
今日慄州府裡此時人多眼雜,晉舒意雖是將人帶了出來,卻也沒想到該去哪裡。
確定要嫁給他是一回事,可真要叫她將他當成未婚夫相處又是另一樁事了。
好比現在。
“今日護城河畔有打鐵花,”淮硯辭突然開口,“看麼?”
“那是什麼?”
“拿鐵汁當煙火放,”淮硯辭簡單地概述,“相傳能解厄祈福,慄州每逢年節都要放的,今日這次麼,一來是為了放了地動的晦氣,二來也是感恩陛下免去兩年賦稅,為大興祈福。”
這個說法倒是新鮮,晉舒意想象不出,只點頭:“看!”
直到出了府門往護城河去,晉舒意才發現街上已有不少提男挈女的,早早佔住了最佳的觀賞位置,蹦著跳著的孩童興奮得直拍手,河那邊打鐵花的匠人還未就位呢,只不過是兩個鍋爐裡火焰蹦了蹦,就已經叫他們紅了巴掌。
“爹,他們什麼時候開始啊?”
“哎,不著急,這打鐵花啊,要講究天時的,未到時辰呢!”
“快了快了,阿弟你就等著吧!”
“那我想要阿孃給我買個糖人。”
“那可就要錯過嘍~”
……
一家四口說著笑著,男孩坐在父親脖子上,只捧著他爹的臉鬧騰。
許是因為晉舒意多看了兩眼,便聽邊上人道:“你若是想高一點,也可以那樣。”
他指的是小男孩,接著又補充:“我比他爹高,能給你駝得誰也擋不住。”
嗯?
晉舒意愣了一瞬才確定他什麼意思,失笑:“胡說什麼呢?他是小孩子,我一個大人難不成也騎在你脖子上?”
“也不是不行啊,”淮硯辭倒是理所當然,“試試?”
“……”晉舒意覺得任徵沒說錯,他大抵還是醉了才對,不然怎麼會說出這麼不過腦子的話來,“你怕是嫌我今日不夠引人注目吧。”
淮硯辭挑眉,也笑了。
他晃了晃二人還牽在一起的手:“大小姐你領我出來的時候,便沒想過這一點麼?”
罷了,他複又一緊:“哎,別想撒開。”
晉舒意無奈,幹脆別過眼不看他,反正手在他掌心,根本也掙不脫。
人群動了動,有人從後邊往前頭擠去。
“要開始了!”前頭的父親喊。
晉舒意便是被激動的人群推得往前一縱,叫淮硯辭伸手攬了過去。
正當時,忽聽噼裡啪啦的響聲起,再抬頭,卻已然迎上了漫天下墜的焰火。
“哇!!!!!!!!!”
孩子們叫得真心,幫晉舒意喊出了心聲。
她第一次看打鐵花,待看到匠人將赤紅的鐵水再次撒向天際,眼見著無數絢亮的細碎在半空中劃出爛漫,才終於明白了淮硯辭口中的鐵汁放煙花是什麼。
只是相比較以往,此番卻是她離那煙花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