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行出幾步,她轉頭又取了另一隻食盒來。
馬車裡,寒崇瞪著眼看眼前的女子將食盒開啟:“這是給我的?”
“殿下可要試毒?”晉舒意問,她倒是特意還帶了銀針。
“不用!”小太子接過她手裡的筷子,“我不能多吃,就吃一點點!”
“好,”晉舒意看他一時想笑,可即便是饞得要命,這孩子仍是吃相甚雅,說是一點點,當真是各個只夾了兩塊,便又有些心嘆,“這是江南小食,這次也是外祖帶來的鹵汁,所以跟京中風味不同。”
“是不一樣!”寒崇吃得點頭,“那是什麼?”
“不知道,就是麻油拌的野菜豆皮,原本是要配著酒吃的,殿下此番用起來怕是有些涼。”
“無妨!”
小太子說到做到,真的是淺嘗輒止。
他甚至還好好地替她改好了食盒才望向另一邊:“你知道我要帶你去哪裡?”
“如今這關節,能勞煩到殿下親自來帶路的,必是特別。更何況還是年節時候,舒意謝過殿下。”
“不是我,”寒崇皺皺鼻頭,“是父皇的意思。”
罷了,他又補充:“既是父皇的意思,想必太師大人也是求了情的。”
“……”晉舒意頷首。
寒崇道:“其實我能理解舒意姐姐。”
晉舒意掀眼。
“他畢竟教過我,這些天,我也矛盾過,到底是師生一場,如今卻是到了這個地步。”寒崇看她,“更何況,你們血濃於水。”
他似是很想要安慰她,只是說出這句後便也沒了後話。
“殿下是大興的太子,未來也定會是個好皇帝,”終於,晉舒意莞爾,“就當這是他給殿下上的最後一課吧。”
獄卒沒想到這時辰還會有人過來,這裡頭關著的可是如今朝廷要犯,等到看見來人是誰,嚇了一跳,便要拜下被寒崇制止了。
“你進去吧。”小太子道,“本宮在這兒等你。”
任徵這些天已經與寒礪對峙了太久,此時他早已經了無生趣,除卻獄卒送飯,他基本不動。
這些年來的一切他已然回憶了一遍,回憶著回憶著,他卻是突然就記起了一個女人。
這麼多年了,她的模樣原本是已經想不起來的,直到他看見女兒站在眼前。
那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女人,所以當她第一次發現他心有所屬時便就已經決定離開。
她是個生意人,他當該曉得她最看重的便是誠信,可她知道的太多了,他不信。
只是,他原本也不是雙手鮮血的人,他是想過放她走掉,從此再無關系的。
偏偏人總是要在權衡中取捨。
到如今,這取捨卻是一場笑話。
牢門的響聲傳來,任徵沒有睜眼,卻是隔壁的寒礪的聲音傳來:“呦。”
他這些日子對他冷嘲熱諷不少,任徵原是激動的,後來眼見那外頭人對他們不聞不問,才突然又明白了些。
寒礪既然說他的幫手從來不是他,那他必是要搞清楚。
他想,那外頭的人許是也想知道的。
所以,與寒礪互相折磨間,任徵也是終於知道原來多年前的那一場東瀛來犯,也是與宜妃脫不開幹系,她的母親就是東瀛人,乃是那場戰役後流落大興。後來宜妃家道中落後也是為東瀛人所救,培養成了花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