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後怕極了。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他就要帶著晉家萬劫不複了!
那竟是赤鐵礦!
少爺生平第一次懂了什麼叫劫後餘生,這一出府衙大門,瞧見等在外頭的阿姊,頓時哇得一聲哭成了球。
陪著哭的當然還有另一個球:“少爺!嗚嗚嗚嗚嗚嗚嗚……”
晉銘眼睛都是腫的,壓根消不下去。
主僕二人實實在在丟盡了臉。
晉舒意先是舒了一口氣,書鋮會被放出來,可見是不會再追究晉家。
而後她才伸手拍了拍兩個可憐蛋。
可該罰的自然是免不得的。
是夜,晉氏商鋪內院,晉氏如今的話事人,堂堂晉大少爺跪得筆直。
直到兩個時辰後,晉舒意才走到了簷下。
“吃一塹長一智,你可記得了?”
“記得了阿姊。”
少爺臉上胡著鼻涕眼淚,沒眼看。
“下去休息吧。”
“嗚嗚嗚,阿姊……”
“我也乏了,不必多說。”
晉書鋮能講什麼,只怕是再氣著親姐,溜得飛快。
連日來的高度緊張突然松下,晉舒意只覺卸力,她微微閉了閉眼。
轉身間,腳步忽頓。
淮硯辭立在庭中,遠遠瞧著那簷下人。
片刻,她拾階而下。
“水統領是來告別的?”
她意有所指,他瞧著那張疲憊得消瘦的臉,終於坦然承認:“上次不告而別,勞小姐記掛。”
對面點點頭,已然走到了他面前。
她仔細看了看他的眉眼,淮硯辭背在身後的手指捏拳,到底未避。
晉舒意看他,他便也垂眸對視。
像,確實是像的。
可想到他的身份,她終究莞爾:“水統領,我有個忠告想給你。”
“小姐請說。”
“你雖是與昱王眉眼有八分相像,可他畢竟是大名鼎鼎的昱王殿下,你扮作他的模樣示人,恐怕不妥,”稍歇,她複道,“蕪州離京遠,尚且無妨,但若是被有心人發現,想必你的身份也不好為繼。再者說,昱王此人甚是難相與,行事更是無常,這等險事,還是不要做的好。”
“……”
晉舒意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同他說這些,許是知曉往後再無相見之日,平生感慨。
“水統領當年選擇用昱王的臉出現在我面前,恐怕是因著那張臉委實好看,剛好符合我當時的要求,”她道,莫名又補了一句,“只是……水統領行的是公務,往後應是不會再有這般用臉的時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