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告訴你,當初並沒有那道密旨,你當如何?”顏松年面不改色,“南城軍守的南邊戰線,輕易不得出兵,唯虎符為證。齊將軍或許忠貞,但身為主將,陣前裁判失策,因一紙所謂密旨便擅自行動,以致失守,這才是其流放之實。”
“你放屁!”
“齊將軍乃是自請入獄,服從流放以保全家人,未曾受虐刑,以其將軍之質,卻在流放之始便病亡,齊小姐不覺得奇怪?”
“滿口胡鄒!”齊雅往前,她手上的鐵鐐勒出了深深的血痕,“你以為你搬弄是非我便會信你?!新朝的走狗!”
“小姐的用詞新鮮,可見對陛下恨之入骨,”顏松年只是平靜看她,“與宜王餘孽一般。”
“……”
“小姐如今可能猜猜那密旨和暗殺齊將軍的會是何人手筆?”
“……”
“小姐原是在替人行事,”他這才溫和笑了,“你率齊將軍剩餘部下百餘人,裝作水匪,為的卻是要替宜王餘孽從朝廷手中賺取赤鐵礦。而後呢?”
“……”
“他們的勢力不止這一處,隨時可以放棄,而你們,將會是替死鬼。”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你知道,”顏松年道,“若你未曾存疑,又怎會不用這牢中的飯食?”
“那是因為晉家的混蛋摔破了我的碗!”
“好。”
這一聲好太過幹脆,叫少女淩厲看去。
面前的男人緩步過來:“我可以放了齊小姐,待你挾本官出去,看那暗處的箭,射的是誰。”
晉舒意聽儲叔與方啟講明關系,還不曾梳理完全。
心裡亂得很,加上睡眠不足,幾近暈倒,最後被儲叔他們逼著先行休息。
只是哪裡能睡得好,迷迷糊糊斷斷續續的。
待到日落西山,忽聽得外頭喧響。
“發生什麼了?!”她猛地坐起。
芳菲立刻進來:“是驤虎軍來了。”
“驤虎軍?”
青軒從外邊回來,一一彙報:“今日不知那匪首怎麼掙脫了束縛,搶了獄刀挾持顏少師出了牢獄,僵持間有府兵射中匪首,顏少師伸手去擋了一箭,也受傷了。”
“什麼?!”
青軒大喘氣複道:“剛剛打探的訊息,顏少師只是胳膊受傷,沒有性命之憂。只是沒想到少師未雨綢繆調集了驤虎軍,驤虎軍趕到及時,據說在青田俘獲了全數匪眾。哦對了,聽說從青田那邊還抓了一個客棧掌櫃的。小姐你猜怎麼的,這群匪徒竟是膽大包天,在私鑄兵器!據說恐怕是跟宜王餘孽有關。”
晉舒意聽著,心道顏松年哪裡能請得動嶺南驤虎軍,必是那人領了陛下密令才行。
“書鋮呢?”
“少爺應是還在牢中。”
“去,把這個送給顏少師,應是有用。”晉舒意遞過去的是關於開礦文書辦理整理出的卷宗。
“是!”
晉書鋮是被帶出去問了一堆問題才被放出來的,只是他原本以為只是走過過場,沒想到這次竟是問得詳細,從他知曉嶺南礦洞開採起,事無巨細。
他這才意識到了什麼不對。
等到簽字畫押被放出來的時候,剛好瞧見被押回大牢的少女,只是少女身受重傷,乃是被抬進來的,後頭跟著大夫。
那血跡拖得長長一條。
他眼皮子直跳,拖拖拉拉了許久才出來,也曉得了一點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