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灼灼,只盯著顏松年。
如今他赴戚鎮剿匪,此案全權交由他管轄,除了從他這裡徵求一點準信,別無他路。
“小姐莫急,”顏松年道,“此案,恐怕要從長計議。”
晉舒意還想說什麼,手裡的布料卻被抽走,臉頰被人輕輕撣過。
入眼是青年漆黑的眸子。
“回來了。”他說,切斷了她的後話。
果然,兩道蒙面的身影落下。
“他們抬著東西進了一處隱蔽山脈,山下有人把守,用的重兵,”其中一個道,“不是山民。”
二人單膝跪地,顯然是將身邊的男人當成了主子。
另一個道:“他們入山前,有人出來檢查過,此人出現在水匪通緝畫冊上。”
區區兩句話,資訊量卻叫人心驚。
“幾個匪頭模樣乃是家弟口述,”晉舒意喃喃,“所以,水匪棄寨而逃,是逃到了這裡?如何逃的?官府的人連夜上山,他們一旦出現就會自投羅網。”
“水匪,”顏松年道,“他們是水匪。”
“可是碼頭渡口亦已經安排了排查的人員,不是嗎?”
“既是山匪,亦是水匪,山寨三面臨水,”沉默的男人終於開口,“棄寨而逃無需負重,你們覺得這暗夜裡的水,可能瞧出什麼來?”
“渡水,對常人恐有難度,可對於南地軍旅,乃是必須的能力,”顏松年抬眼,“難怪每次官府都會撲空。”
沉吟半刻,顏松年起身:“此事關系重大,顏某先行告辭。”
晉舒意也立刻起身:“我同顏少師一起。”
“不可。”這一語,輕易就叫幾人都看了過去。
玄枵眨巴眼看著自家主子,還有更重大的事情未曾彙報,他走是不得走的,但他更在意的是,怎麼一個時辰不見,主子還斷了袖呢?
哦,那袖子就在晉家小姐手裡。
這也沒什麼。
可他不瞎!他可是清清楚楚瞧見主子親手給人家擦臉呢!
演過了吧?真當自己是人家哥哥?
晉舒意也看過去:“此事晉家牽扯其中,無論如何,我都需得在。”
“有晉書鋮在。”
“家弟或有用,但我亦不能袖手旁觀。”
“不差這一晚,”男人道,“小姐打算以何身份夜半進城?”
“……”
顏松年沒再多等:“借馬一用。”
男人頷首,身後暗衛便屈指為哨,一匹駿馬應聲而鳴,竟是與他們一般似是憑空而出。
一直到人已然離去,晉舒意才枯站一會,擰眉。
如果到現在她還不能發現端倪,委實愚蠢。
此人絕非任徵幕僚這般簡單的存在,甚至於,是否是任徵的人都不一定。
此案陛下放出明暗兩條線,顏少師在明,任徵在暗,這確實說得過去。可既然會有此一舉,說明陛下早已對戚鎮一事有了猜疑。
戚鎮離京甚遠,為何會突然猜疑,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陛下已經發現了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