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來此一路,面前這個自稱星紀的人雖是同行,卻表現太過平靜,倒像是一切早有預料。
還有這些暗衛,若非是長期執行任務,不會行事如此妥善,以她對任徵的瞭解,實在不像是會被委以這般暗線重任的人。
她倒是曾聽人說過,大興天子手中有一精銳組織,乃是開國皇帝建立,制度森嚴,除了天子,無人知曉其存在。
可倘若真的是有這樣一群人,怎麼會無人知曉呢?
光靠蒙面就可以嗎?
想著,晉舒意的目光不覺就落到那人面上。
鬼使神差,她伸出手去。
玄枵一怔,就要背身。
奈何眼睛管不住啊,根本管不住。
不僅是他,星紀自打城門口被那聲哥哥震住之後,這是第二次轉不動腦。
目光它更是有自己的想法,拽都拽不回來。
他身為暗門十二宿之首,常年公務少有回主子身邊,方才探查訊息時候才被玄枵科普了一番,剛剛知曉原來這就是當年敢用錢砸到讓主子留下做贅婿的狠人。
膽子是大。
淮硯辭動作迅疾,幾乎是立刻就抓住了那隻柔荑。
“小姐這是做什麼?”
月色下,她微微仰起的眉眼如畫,帶著些執著的探究。
“你的眼睛,像我的一位故人。”她說。
“小姐說笑。”
“我沒有說笑,人的外貌身形都可以偽裝,但唯獨眼睛最難模仿。”
“哦?”他笑了笑,“不知小姐這位故人,是你什麼人?”
手腕在他掌中,晉舒意被這句話問住了。
許是方才他替她擦拭的動作莫名熟悉,也許是這兩日的接觸叫她忘記了分寸,總之,他此時清淺瞧下的眼中沉靜,叫人亂了思緒。
不該是這樣的一張臉,她想。
可又該是什麼樣的臉呢?
那日見他替她診脈退去的時候,一顆懷疑的種子便就已經埋下。
只是太過匪夷所思的事情總歸叫人選擇忽略。
可現在,她突然覺得這樣一個時候如若不說,恐怕今後,也難有機會。
“是你找到的書鋮,也是你命他畫的地圖,”晉舒意沒有直接回答他,“地圖的皮紙不同,必是官家所有,你會隨身攜帶,便不是我爹麾下。如今我為鎮國侯府的小姐,朝中京中已然無人知曉我原本姓晉,哪怕是查到什麼,也不會知曉我這個弟弟記憶超群,擅繪地圖。
“書鋮只是莽撞,不是傻子,他會親手繪圖,乃是相信救他的人是我派去,所以你必是未經問詢便讓他直接繪制,他才潛意識認為是我的命令。
“你派人給青軒傳信的箭羽制式精良,顏少師那裡也有,所以贖回書鋮那日你早已部署,為的是順勢讓我與顏少師互通訊息,也是要藉由書鋮的記性協助顏少師破案,只是當日匪首狡猾,故意縱馬引起騷亂,以至青軒等人救我不及叫我著了道,是以你才扮作大夫出現。”
她說到這裡,上前一步。
腕上的力道未松,眼前的男人卻也只步未退。
“你認識我,也熟悉晉家,”她看住他的眼睛,不容他躲避,“不止是剛剛認識。”
“方才你問我那故人是我的什麼人,”晉舒意沒放過他的表情變化,“我該怎麼說呢,畢竟,我曾經是真的當他是我最好的合作夥伴。卻不想最後說錯了話,氣跑了他。”
頓了頓,她莞爾:“所以,你究竟是被我氣跑的,還是本便該要舍了那偽裝的身份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