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舒意一眼瞧過去,幹脆就拿了邊上量銀子的秤桿敲過去。
“哎呦!”少爺蹭的跳起來,“阿姊!”
“坐沒坐相,”晉舒意放下東西也不看他,“我已經傳信回去同外祖說此番接你入京是接觸新生意,儲叔方啟他們我也交待過了,你既然來了,就別閑著了。”“幹什麼?”
“不是要發展生意麼?這京中我們晉家倒是一直未曾插手進來,先時是時機不允許,人脈不夠,如今看來,倒也不是不可。”她說著轉身正對少爺,“金玉樓乃是京中最大的珠寶商鋪,只是我觀察許久,其中主顧皆是大富大貴之人,設計上也多是華麗風格。這是他們的主打路線,可今次同他們打交道,也能看出他們在求變,否則也不會對咱們的設計那般上心。”
“阿姊想收購金玉樓?”
“你當在京中做成這般大的生意是能隨意收購的?”晉舒意覷他,“其背後自然是有世家大族撐腰的,要收購,乃是白日說夢。不過,想賺錢這一條總是沒有錯的,要知京城大,平頭百姓卻才是主體。我們晉家的珠寶設計上講求精緻多樣,其中珠寶亦有大小,價格也分貴賤,便是為了滿足不同消費階層的人。
“有人千金一擲,便也有人想要一攢千日只為一次滿足,金玉樓開門做生意,又想要開啟更多的市場,所以看重我們晉家的設計,這才是我們同他們合作的第一步。”
“阿姊原是想要同他們商股分成?”
晉舒意抬頭:“但是京中富貴人家大多清高,不願同他人為伍,因為如此便顯不出他們的身份來。你在京中這些時日不也觀察了不少,再想想。”
晉書鋮思忖片刻,一拍手:“我知道了!京城雖大,卻分街市,貴人們常去的東市與百姓擁居的西市所售本就不同,金玉樓素有名氣,現在想要親民,便可以將分鋪開在西市,人們自然聞聲而動。這分鋪便可以擺貨相同制式不同材質的,叫百姓也有消費的能力。如此,既不會與金玉樓為敵,又能佔著它先前鋪好的路,且我們出技術,亦好談分成!”
晉舒意笑了:“那此事,我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
少爺沒了追究其他的心思,摩拳擦掌般就出了門。
覃紅倒了茶水笑道:“二東家同東家一樣,說起生意啊,就什麼都忘了。”
晉舒意低頭喝了一口:“他其實說得也沒錯,只是京城之地很多東西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倘若是我們拂了陶夏知的面子,待回了陶府,怕是這承接怒氣的,只能是秋臨了。”
“東家思慮的是,早先他們將病著的陶三小姐送出去,這麼久才記得接回來,可見平常是對陶三小姐也不會多好。”覃紅搖搖頭,“而且這是天子賜婚,就算是咱們不同意,他們倘若是拿出聖旨壓人,金玉樓也不能說什麼。倒不如是當作不知。”
“無妨,待秋臨大婚,我定再給她備上更好的。”
是夜,昱王府中,少女跪在院中。
遠遠的,她聽著腳步聲,立時重新跪好。
在此之前,她從不知暗門是個什麼東西,直到知曉已有死囚代替自己,而她被帶到了這裡,才終於明白過來,陛下命她戴罪立功,從此隱姓埋名加入暗門,是這個意思。
她曾見過宜王餘孽在戚鎮的接頭人,所以齊雅必須死。
如此才能叫他們放鬆警惕。
可爹的仇,她一定要親手來報。
許是看出她的恨意,又許是看中她尚有用途,陛下身邊的人忽然一收扇:“這個人,暗門要了。”
她從沒見過這個昱王,只知道他們回京是他帶的禁軍接應。
可那日帝王身邊的昱王,分明不是他們曾打探到的玩世不恭的模樣。
宮中密室中,在場寥寥數人,他坐在帝王身側,氣勢十足。
顏少師帶她進去時,分明也毫不意外此人在場。
帝王信任他,顏少師亦信任他。
那時候她便知道,此人不簡單。
果然,原來他就是暗門統領。
有東西丟進了懷裡,她低頭去看,竟是一條新的軟鞭。
“暗門十二宿,往後你屬我娵訾手下,這是替你重新打製的軟鞭,看看如何。”說話的是個女子,一身玄衣,語調卻婉轉好聽,“你的名字也要換,就叫你——爾春可好?”
“爾春謝過主子賜名。”
“不是主子,是東家~”娵訾呵呵一笑,卻未解釋,“走吧。”
院中稍息便又恢複了安靜,玄枵推門進去。
“王爺,娵訾領人走了,今夜就出京,”說著他躬身遞上請柬,“這是顏侍郎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