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校草,和他長得很像。
這是不是說明,顧修心心念念著的人一直是他,卻因為那層父子關系的限制,加上他對本分的嚴格恪守,滿腔感情得不到抒發的顧修,才會轉而去追求自己的同學?
簡單來說,陳北川是他的替身。
而顧修年紀太輕,不諳世事,沒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還以為自己是真心喜歡。
陸時琛的心情複雜極了。
距離上次顧修赤身裸體在他床上醒來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今晚他一個人躺在空曠的雙人大床上,望著彷彿無邊無際的天花板,一顆心髒也像被扔入了無盡虛空。
房間裡一片漆黑,安靜極了,近乎死寂。
這些都是他早已習慣了的,這時卻覺得黑暗和寂靜就像怪物的手和腳,無聲無息地從四面八方裹挾他,令他窒息。
他不由發出長長的嘆息,突然間,吱呀一聲,房門如幻覺般被人推開。
他忙扭頭去看,走廊上只有踢腳線的位置亮著一條燈帶,正好照亮一雙穿著毛絨拖鞋的腳,以及少年清瘦骨感的足踝。
隨後,顧修作賊似的,還以為自己沒被察覺,小心翼翼地探進來一顆腦袋,黝黑的眼睛眨了幾下,似乎是在確認床上的人的睡眠。
陸時琛自是一動不動,呼吸都屏住。
顧修慢慢地,輕輕地,帶上門,往臥室裡移動。
昨晚在室外變回原形讓他産生強烈的危機感。
主神告訴他,蹭氣運的效果具有邊際遞減效應,在進行同樣的接觸動作時,每一次所能獲取的氣運會呈現出階梯狀逐步減少的態勢。
保不齊他什麼時候又突然變鳥,要是又在外邊出現意外,他難以進入醫院或陸家的別墅,去陳北川那邊也有被抓起來關進籠子的風險。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防患於未然,他必須在人形狀態盡量多蹭一些氣運!
他自以為隱蔽地靠近陸時琛,輕手輕腳地摸到床上。
陸時琛沒醒。
顧修志得意滿揚了揚唇,更加得寸進尺,大膽地掀開被子鑽進去。
“嘿嘿……”
甚至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陸時琛雙手緊握成拳,看不到的牙齒也咬緊,整個人身體僵直,一動不敢動。
顧修找到一個舒服的人形暖爐,還源源不絕地散發著他最喜歡的林木氣息,依偎在對方身邊,寧靜又安心,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陸時琛卻是睡意全無。
待義子睡熟,陸時琛才輕輕動了下手指,然後緩慢地坐了起來,動作輕得像無聲無息飄落的雪花,唯恐驚擾了棲息在枝頭打盹的小鳥。
他低下頭,細細打量觀察睡夢中的少年,情不自禁為他撥開臉上的亂發。
“唔唔……”
顧修竟有所察覺,嚇得他心跳一停,但顧修只是閉著眼到處摩挲半天,最後找到他的手,把自己的臉頰貼上去。
陸時琛:“……”
睡在他身邊的顧修,姿態如此親暱熟稔,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在睡夢中幻想過成千上萬次。
顧修睡得很熟,對他的氣息和小動作沒有任何防備,於是他漸漸放肆大膽,從頭發一直撫摸到臉頰,甚至還帶上了少年敏感的喉結和上面的小痣。
顧修癢得縮了幾次脖子,依然捨不得放開他的手。
陸時琛心情複雜難言,眼神溫柔得像倒映在池水裡的彎月。
原來你對我的感情早已變質,但因為我太過嚴厲,你不敢直接吐露,於是才退而求其次去追求一個和自己相似的同學,以透過那張相似的面孔尋求慰藉……
陸時琛全然猜到義子對自己的心思,默唸喃喃,難怪你不願意叫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