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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一)

這天中午吃飯時間,蘇錚照例端著劇組的盒飯跑到莊心誠的休息室。

對於他倆的關系,他們的原則是不公開提起,但也不刻意隱瞞,所以現在劇組上下都知道莊心誠是蘇錚的“叔叔”,自然就對他們一起吃飯,坐同一輛車通勤這些事習以為常。

到了莊心誠這裡,劇組的盒飯就淪為擺設了,蘇錚會吃到莊心誠專門從s市各大知名餐館訂來的愛心午餐。

其實莊心誠自己並不在乎吃什麼,他工作狀態下對吃穿住行都沒有要求,但有蘇錚在就不一樣了,他總覺得蘇錚還小呢,吃好了大概還能再長高點。

蘇錚撥拉著醃篤鮮裡的筍段,幽幽地嘆了口氣,一臉的愁雲慘淡。

莊心誠忙關切地問他:“怎麼了?不好吃?”

“沒……”蘇錚蔫蔫地說,“我一想起下午要拍的那場戲,就心慌得厲害,我怕我演不好……那可是吻戲哎。”

莊心誠笑道:“就偷親一下側臉就叫吻戲了?就算是實打實的吻戲,你也不用緊張啊,你是演員,基本的職業修養呢?演戲的時候你是角色,不是你自己……”

其實下午蘇錚要拍的戲並不難。

葉小已經決定要和劉諾同居了,即將從和方晨一起租住的小破房子搬到女老闆的豪宅,方晨心碎不已,他們同住的最後一天,他趁著葉小熟睡,偷偷地親了一下他的臉。

就這樣而已。

蘇錚假裝他不會演,為難道:“親臉也是吻戲啊!而且親的還是同性。雖然我和任陽關系挺好的,但還是有點下不去嘴。”

莊心誠呼吸一滯,蘇錚一說“同性”這個事,他就渾身不自在,心都涼了半截。

“那你就把他想象成異性……不管同性異性,你就把他想象成你喜歡的人,表演的一項重要功課不就是想象嗎?”莊心誠把自己那份飯推到了一邊,蘇錚說他親吻同性有障礙,搞得他都沒胃口吃飯了。

現在袁小圓已經不是蘇錚的物件了,莊心誠甚至不能確定,蘇錚到底能不能接受同性。

蘇錚扁了扁嘴:“那導演的一項重要功課就是調教演員,莊導你倒是教教我怎麼演啊。”

莊心誠深吸了一口氣,說:“教你也是應該的,你躺那邊沙發上去,先演一下葉小。”他說著拿過劇本看了一眼,這個小片段沒有臺詞。

蘇錚詭計得逞,得意洋洋,背對著莊心誠的時候,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錚在沙發上側身躺下:“我就不裝睡了,閉著眼睛看不見你演。”

莊心誠點點頭,調整了一下情緒,哀傷、不捨、嫉恨和不甘迅速彙聚在他的眼睛裡。他表現得像模像樣,很多優秀導演同時也是優秀演員,這話確實不錯。

他緩慢而堅定地朝蘇錚走來,在沙發前半跪下身,複雜的情緒不變,語氣卻很平靜:“這個片段最重要不是你親的那一下,而是親之前你看著熟睡的葉小,這時你的情緒一定要到位,我會給你一個眼睛的特寫……”

“你要像這樣看著他……”莊心誠低下頭,眼中隱約含著淚光,面部的肌肉微微抽搐,他眼中的嫉妒委屈如同潮水一樣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限深情和留戀,最後他閉上眼睛,低下頭,一個溫柔而虔誠的吻,就落了下來。

蘇錚心跳如擂鼓,看著莊心誠的唇離他越來越近,他彷彿聽到了某種神秘召喚,鬼使神差地側了下頭,莊心誠的那個吻,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唇上,輕如落羽,卻又彷彿重如泰山。

輕輕的吻一觸即分,莊心誠睜開眼睛時愣了一下,他很快站起身,耳朵根瞬間變得通紅。

蘇錚也坐了起來,掩飾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小叔,我剛剛動了一下……”

莊心誠不看他,故作鎮定地說:“沒事……就這麼演,你懂了嗎?”

蘇錚回味著剛剛那個吻,他現在嘴唇發麻,說話都有些困難,於是他認真地點點頭,表示他學會了。

莊心誠在休息室轉了幾圈,像只慌不擇路的大白鵝,蘇錚16歲那次意外發生時,他曾經親吻過蘇錚,不過他一直把那次的經歷當做不願回憶的恥辱。

他無數次幻想著,如果能有機會,他一定要在一個浪漫的環境下,一個美好的氛圍裡,再次親吻蘇錚。

可剛才……就這麼隨隨便便?他和蘇錚的初吻就沒了?

莊心誠有點不甘心,不過再想想,再猝不及防也已經發生了,蘇錚的唇又軟又甜,滋味確實不錯,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他平靜下來,走到蘇錚面前,一本正經地說:“既然領會了,你自己琢磨一下,對著鏡子練練,省得正式拍的時候浪費時間。”

蘇錚從沙發上站起來,虛心請求道:“我確實需要練習,莊導不如就教人教到底,你先暫時演一下葉小好不好?”他指了指沙發,“你躺著吧,該我親你了。”

莊心誠:“……”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