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喆說:“我,黃黑蛋,你,人有些少,你再叫一個。”
周健雄想想說:“副所長毛根文酒量不錯,來了正好湊一桌麻將。”
看來這個毛根文和周健雄關繫好,馮喆說:“還打麻將,打多少的?”
周健雄嘿嘿笑了笑,出去給黃滿貫和毛根文打完了電話,回到屋裡說:“縣長,我是五裡屯人,祖祖輩輩在這生在這長,我老子老孃一大家,我兄弟,我兄弟一家,將來我兒子孫子都要在這生活,咱們兆豐是貧困縣,但更是林業縣,滿山都是樹,環境還是不錯的,那電解鋁廠不但對人身體有輻射,對環境的影響也很嚴重,要是因為引資蓋廠將山變黃了水變黑了,眼前是賺了錢了,從長遠來說是不可行的,那樣如今誰決策在這建廠的人在兆豐可就真的‘青史留名’了。”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縣裡領導總會換、會調走,五裡屯的人能去哪?不能為了眼前撈政績留下爛攤子給我們老百姓承擔惡果吧?”
馮喆終於知道了周健雄不僅對謝駿馳苗智慧有意見,對楊躍民也有意見,他根本就不想讓電解鋁廠在五裡屯辦成。
馮喆將手裡的茶杯往桌上一放,說:“這什麼茶?喝著還行。”
“這是咱們後山種的茶樹上採的茶葉,樹是老樹,採茶的都是十八歲的年輕大姑娘,這茶好,我剛才專門帶過來讓縣長品嘗,就是沒有大面積種植,量太少。”
“沒大面積種植的原因是大姑娘太少沒人採茶?”馮喆白了周健雄一眼:“你這所長查鄉裡所有大姑娘的戶口了?有沒有重點具體到哪一個?”
馮喆和周健雄開起了玩笑,周健雄掂量著話說的差不多了,想要說點別的,馮喆忽然來了一句:“電解鋁廠的事情,是楊縣長一直在抓的,縣委也予以支援……馬鋪縣前兩天選舉鬧了烏龍,我那天就是去市裡開會碰到的黃黑蛋……這說順嘴了怎麼也改不過來了,黃黑蛋,比黃滿貫叫的順口。”
周健雄聽懂了馮喆的話,知道馮喆給自己交底了,說:“黃黑蛋這家夥上學不咋滴,怪球本事多得很,上完了初中就回家跟他老爹幹起了木匠活。這黑蛋腦瓜靈,算是咱們鄉首先富起來的那部分人之一。”
“嶺電集團的人說是考察五裡屯,其實這幾天一直在林區打獵,還帶著倆騷裡騷氣的女人,搞的滿山烏煙瘴氣。他們賭博的那個地方幾面都環山,算是各路人拉木頭臨時的儲藏倉庫和歇處,這會還不到伐木材的時候,只有個老人在看場,倒是餵了十來只狼狗,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進去也出不來,況且,那地方手機沒訊號,縣長哪天想去山上清靜,讓黃黑蛋帶你去,那兒他熟,你不願出來,誰也找不到你。”
馮喆明白了,嶺電集團的人其實都被周健雄這家夥給變相的拘留了起來:“我不出來在那幹嘛,修煉成仙?你不是說烏煙瘴氣。”
周健雄接著說:“有人就願意在那裡烏煙瘴氣!縣長你去了那就是仙氣了。看林場的老人昨晚有事坐著我們所裡的警車回村了,我們查獲他們賭博之後,就將他們的獵槍給收繳了,他們被十來只大狼狗看著那也去不了。”
什麼是“看林場的老人昨晚有事坐著我們所裡的警車回村了”?馮喆看根本就是周健雄故意將老人帶走了,讓那十多條狼狗伺候嶺電集團的人。
像是看出了馮喆想問什麼,周健雄又說:“那裡有吃有喝的,別人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電話也打不通,外鄉人要是進去,大白天說不定也會迷路的。”
馮喆皺眉:“迷路倒沒什麼,就怕真遇到野獸。看林的老人回家一天,也該上山看看了。”
周健雄知道馮喆的暗示,點頭說:“野獸是有,不過沒事。有困難,找警察,經常有外市的驢友在五裡屯後山探險出不來被咱們所民警救援了的,我辦這種事有經驗。縣長,你放心,絕對沒問題。”
馮喆本想說“條子不犯案,治安好一半”擠兌一下週健雄,不過又忍住了,這打擊面太廣:“你在後山碰到過狗熊沒有?”
周健雄說:“我沒有,黃黑蛋碰到過,對了,那家夥有豹鞭泡的酒,勁大的很!不管男女,喝了一晚上睡不著。”
“你要是不穿這警服,準和狗熊有一拼,膽子忒熊了!”
周健雄這才知道馮喆是在罵自己,不過罵就罵,自己辦了這麼多事,他作為上級不罵幾句也不行。
一會黃滿貫和毛根文來了,馮喆開口就問黃滿貫:“周所長說你家有釀好的豹酒,今天我們就喝那個。”
黃滿貫一聽就傻了眼,知道自己比周健雄給賣了,眼珠子一轉說:“縣長,回頭我給你送去,你這會喝,晚上對身體不好,酒勁太大。後山看林場那老頭,六十多了,他手裡有好東西,酒不離身,那身板好,他還嚷鬧著要娶二十歲的大姑娘哩。”
黃滿貫說著就瞪周健雄,毛文根接話說:“回頭我去後山,給縣長打頭豹子泡酒,現在泡,到了冬天,那才夠勁。”
……
早上上班沒多久,先是古方謹來彙報,說公安局的局長郭世傑在楊躍民縣長的辦公室裡吵架,原因似乎是因為嶺電集團的人,馮喆沒作表態,而後田永璽又來說楊躍民和郭世傑在吵架的事情,馮喆這才說要過去看看,不過還沒出門,蔣道遊打電話過來,說讓他過去一下,有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