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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各懷心事

她知道蕭子宣不擅長撒謊,心裡想什麼臉上就寫什麼,他是何等仔細的人,那藥分明不是他‘落’下的。可是上官宓卻死也想不透蕭子宣為何要棄藥。再加上昨兒晚上他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拒人於千裡之外。種種如此,上官宓思來想去只能把它歸結於蕭子宣討厭她,甚至討厭到連她給的藥都不吃的地步。

他拿自己的生命做堵住,寧願病死,也不願接受她的治療。

要知道,作為一個大夫,自己的病人做出這種舉動,於公於私對大夫而言都是極大的恥辱。

她行醫十載,一向對自己的醫術有十足的信心,可偏接二連三在蕭子宣頭上受挫。

最該死的是,她還好死不死的喜歡上了蕭子宣。

作為大夫、作為女人,她都在蕭子宣頭上失敗了,這股子打擊勁兒令上官宓的心情糟糕透了。

好容易走過重巒疊嶂,採蓮峰頂就在眼下。

“快看,到了,是師父的小木屋。”解海棠略有些興奮,滿臉笑意。

那小屋內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藥罐,有陶的有瓷的,圓的方的,不一而足。

而小屋的前面,就是往日訓練弟子們用的課設堂。上官宓的少年時代基本上全是在這裡度過的。

“師父果然不在。”司無痕早有預料。

解海棠輕笑:“師父看到你一定很驚訝。”

“上次找你們玩來過這,還是五年前呢。”古燈臺笑道。

上官宓心裡還想著蕭子宣,旁人的嬉鬧之言全然聽不進去。她走到蕭子宣身邊,細聲道:“你現在感覺可舒服了些?”

蕭子宣吶吶點頭。一雙手不知道往哪裡擺才好。

“我知道你心裡恨我,可千萬不要拿命開玩笑,不值得。”上官宓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只覺得有鯁在喉,不吐不快。她做了錯事千懲萬罰都受的甘之如飴,可偏偏受不得這苦肉計。

只可惜上官宓想錯了,蕭子宣壓根不是那個意思。蕭子宣還在想,既然已經到了採蓮峰,可能上官宓這般‘負責關心’的日子就要到頭了。屆時,她只管兩手一甩,逍逍遙遙地去做她南詔第一鬼醫去,哪還想顧他這個又醜又病的男人。

他委屈道:“我沒有恨你,我是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沒用,一點兒都不爭氣。”

蕭子宣眉眼素來好看,現下眼眶裡擰出了淚水,掛在眼角,又多了一絲嫵媚。

可在上官宓聽來,這還是苦肉計,為的就是要讓她愧疚到死,難堪到死。他這是恨她,在報複她。

她嘆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也罷,你既然如此討厭我,我也不忍心看你為難自己,等你的病好了,我就親自去蕭家負荊請罪,你爹孃要怎麼處理都好,以後我會消失在南詔,永不複見。”

蕭子宣‘嗡’地一聲,臉色刷白,腦袋一片漿糊,當下就幾乎站不住了,僵直的身子晃了兩晃。

果然、果然。這一切都如自己所想,她真的迫不及待地要甩下他這個包袱。

他臉色一片灰敗,頭低得愈發深,恨不得找個地方埋了才好。

“我知道了,這些日子勞煩上官小姐費心了。”他用著極盡客氣的語調,生怕讓她看出自己的難過。本來就是被厭棄之人,若還心裡割捨不下,就連一點最起碼的尊嚴都沒有了。

可上官宓殊不知,他所有的冷漠都是極盡全力所捍衛那點可憐的自尊的行為,還以為他難以抑制住心裡的興奮,忍不住高興的顫抖。

是了,也許過了這幾天,他們就真正天涯一方,終止關系。

兩人都是心情極差,又拼命偽裝著笑容,在劫後重生的歡喜眾人中顯得格外突兀。

不知是誰道了一句:“後天便是師孃的忌日,師父一定會回到採蓮峰的。”

聽到這個訊息,幾家歡喜幾家愁。

眾人在小木屋裡安生,又生了篝火來取暖。一席圍爐夜話便拉開序幕。

豔紅的篝火噼裡啪啦地燃燒著。

時不時蹦出兩三粒火星,倏地濺出。

眾人談話之間,不住地往外冒著白氣。

由於天氣寒冷,幾個女人俱是喝了一點燒酒,有人是喝的喜酒,而上官宓這邊就是喝悶酒了。

她只顧喝,半晌也不說話。旁人拉她聊天也只是敷衍應對,良久,她放下酒壇,起身進了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