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廳前幾天的到來和劉全有必然有關。
難道劉全有和棉麻公司的董事長李選忠有聯系?
那麼,闞敢為和吳思凡就是想借著棉麻公司這批幾乎就是報廢的機器將劉全有給扳倒!
馮喆明白了,做事的同時也鏟除人,這就是闞敢為和吳思凡的真實目的。
而自己,則是闞敢為和吳思凡砍向劉全有李選忠頭顱上的那柄刀。
六處的處長,則是自己當了這柄“砍人的刀”後所給的報酬。
馮喆沒理由拒絕,也不可能拒絕。
於情於理,棉麻公司和邁恩伯格簽署的合約的確有不同尋常的地方,而且一些問題還是自己發現的。
於公於私,個人的進步和社裡幾千萬資産的流失緊密的聯系在一起,纏繞的不能斷絕。
到底是劉全有先對闞敢為動的手,還是闞敢為先盯上劉全有以及和他一條船上的李選忠,這對於自己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闞敢為代表的是“理”。
有理走遍天下,闞敢為光明正大,自己作為社裡的工作人員,憑什麼不聽領導的安排?
陽謀啊!
剎那間馮喆的思想百轉千回,嘴上說:“主任,我服從安排。”
馮喆回答的很淡然,吳思凡轉回身笑了:“你呀,是有旁人不能比擬的條件的……”
吳思凡說著坐回了沙發,但是靠著馮喆的距離近了些:“你工作和非工作中所做的種種,我今天不做重述了,我想我和敢為主任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你本身就是主持法律法規處工作的,又是政法畢業,有得天獨厚的便利條件,可以說,在咱們社裡,還真是找不出第二個比你更為合適的人選。”
“小馮啊,千裡之行,始於足下,其實人跟樹是一樣的,越是嚮往高處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但歸根結底心是嚮往光明的,這才是我們為之努力之道。”
小馮處長又變了成了“小馮”,馮喆心裡愣了一下,吳思凡剛剛說的那句話是尼采說的,他為什麼這會要引用尼采的話呢?難道是在提醒自己,有時候做事要向“上”看,不能只管這件事中究竟都涉及到了什麼?哪怕是黑暗的?
吳思凡給自己戴的高帽子並不讓馮喆感到高興,機關裡的人形形色色,溜須拍馬者有之,能人強吏亦有之,庸庸碌碌者更是一種存在,但此刻,自己要做的就是貫徹吳思凡和闞敢為的思想,將工作搞好就成。
……
吳思凡並沒有邀請或者有意要馮喆和他一起用晚餐的意思,馮喆開車在路上,在植物園附近看到了阮若琳和張曉光一起相攜回她們小區的模樣。
夕陽斜照,阮若琳秀美的模樣瞧起來要比張曉光要成熟一些,馮喆心說這明顯是一對幸福的小夫妻,但是隱藏在“明顯”的下面,幸福不幸福,那就只有各自知道了。
在通往上樓的電梯上,馮喆還在想吳思凡所說的話,而後又想到了阮若琳以及張曉光,甚至張光北,他又想到了剛剛泛起的對阮若琳和張曉光的對比之後給的那個詞語“成熟”。
成熟?
什麼是成熟呢?也許有些人比你成熟,只是因為一路走來他們遇見的壞人比你多。
那麼張曉光的不成熟,倒是一種真正的幸福或者幸運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柴可靜說她下午去大牛莊了,馮喆和她閑聊了幾句,心想著怎麼給柴可靜解釋自己要“失蹤”一段的說辭,因為吳思凡交待了要保密的,但是柴可靜懷孕了,自己卻要外出,就需要給老婆多一些慰藉和安撫。
想了想,他覺得宜早不宜晚,應該就這兩天到大牛莊去一趟,委曲求全也罷,為了家庭和睦也行,就算是為了柴可靜,為了未出生的孩子,自己這個大男人給丈母孃說幾句軟話,也沒什麼,總不能就這樣一直的吊著不解決問題。
一個家庭總會有磕磕碰碰,柴可靜也說了,葛淑珍之前是反對自己當她的半個兒子的,但如今她只希望“家和萬事興”,葛淑珍是有著一些毛病,自己也有,人無完人,自己不在家的時候,應該讓老丈人和丈母孃多過來走動走動。
作為晚輩主動些,姿態低些,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再說,反正葛淑珍是絕對不可能對自己承認什麼錯誤的,那有些異想天開,而且,自己這個丈母孃有沒有意識到她到底哪錯了,這都是未知的。
不過柴可靜因為下午外出了,有些累,就早點休息了,馮喆習慣的準備到樓下走走,胡杏兒見了他又站起來不看電視了,馮喆笑說:“你總這樣我都覺得累啊,咱們就不能像一家人一樣嗎?自然點,隨意一些,你一起身,我還不得等你看你有什麼事?這不都耽誤了?”
胡杏兒聽了點頭,似乎欲言又止,馮喆在樓下晃蕩了一會回來了,看到胡杏兒還是沒休息,他換鞋要洗浴,胡杏兒走過來看著臥室的門說:“我,我想給你說件事。”
馮喆看看胡杏兒,又瞅了一眼臥室的方向,點點頭,自己率先走進了書房,胡杏兒跟進來將門關上了,說:“這話我本不該說的,我也不該管,不過,高霞妹子和紅偉對我家都挺不錯的,我也確實覺得你這人好,你和小靜也挺般配的,我有事在心裡窩著我難受……”
馮喆還是沒吭聲看著胡杏兒,他覺得讓胡杏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方法就是不要打斷她的話。
果然,胡杏兒像是得到了鼓勵:“你要是覺得我愛嚼舌頭,我明天就可以走……是這樣,我在下面小區裡跟幾個老大媽熟悉了,她們拉家常,說……說小靜的媽,她,她打聽過你……”
馮喆的臉上還是很平靜,胡杏兒說了開頭就不停頓了:“……就是隨便的聊,看你平時有沒有和什麼女人接觸過……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還有,問你愛晚上出去,是不是去哪鍛煉還是看別人打牌什麼的……我就是說給你聽聽……我覺得,這種事你心裡要有底,有時候兩口子之間就是因為孃家媽的攢搗給弄得過不好的……這種事在咱們農村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