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家門,蔣競羽鞋子還沒有換就見艾美走進了臥室。
他正要跟進去,冷不防門砰的一聲在他面前關上了,差點就砸到他的鼻子。
蔣競羽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猛地火冒三丈,正要發火的時候,門又開了。他略呆了一呆,就見一團被子枕頭朝他砸過來,撞得他往後退了幾步。
“陳艾美你又發什麼瘋?”
蔣競羽惱火地把枕頭被子砸到沙發上,沖著臥室吼了這一句,但是卻沒有得到迴音。這感覺就像用力一拳砸到了棉花上一樣,心裡憋得難受。
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寧可這時候艾美突然開門罵他兩句,甚至再砸出來個枕頭也不要緊,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門就那麼靜靜地關著,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這種感覺像是在桑拿房裡溫度過高,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他想推門進去跟她大吵一架,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過了有那麼一分鐘,蔣競羽突然抬腳踢翻一個椅子罵了一聲:“shit。”然後伸手在口袋裡摸,但是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出什麼。他又轉身到客廳的櫃子裡找煙,找到第三個抽屜才找到一盒煙,但是打火機擦了半天也擦不亮一點火苗。
蔣競羽猛地甩手將打火機朝玻璃上扔過去,高空幕牆玻璃堅挺地砰了一聲,打火機重重地落在地毯上。
杜澤山正查收郵件的時候電話響了。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立刻呆住了,猶豫了一下就接起來。號碼顯示的沒有錯,但他沒想過她竟然會主動打電話過來,這還是這麼久以來的第一次。
“……洛心?”
“陳艾美。”她更正他。
“陳小姐,”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才說,“通知我開會?”
“不是公事不能找你嗎?”她作勢要掛電話,他連忙說:“可以可以可以……”
艾美輕聲笑了一下,說:“你感冒好了嗎?”
“好了。”
其實那天吃完藥之後他就覺得好多了,他送她回去遭遇砸車,他當然也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搶劫,不然為什麼明明門都沒有鎖,那些人卻不進來拿財物,還非要砸車窗玻璃?
他們要做什麼,他知道,她也知道。
所以她眼裡才會有那樣不安的神色,所以她才會跟蔣競羽發脾氣。
他是看著她坐上蔣競羽的車走的,那一刻他其實很想沖動地攔下他們。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這樣做。
她現在不是梁洛心了,她是蔣競羽的太太。
他猶豫了幾次都沒有把號碼撥過去,電話丟在茶幾上又拿起來,拿起來又放下去。實在是一分鐘都坐不住,他打了個電話回香港,讓他們把檔案統統傳過來。
一看就是一整天,累得不行的時候吃顆安眠藥能睡上一會兒。
他看著廢紙簍裡的空藥瓶,這個量用鄭凱志的話來說,離自殺也不遠了……
“頭上的傷呢?”她的聲音把他拽回來。被她這樣一提醒,他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額頭,只是皮外傷,縫針都不用,就用創可貼貼了一下。
但她提起來,還是會覺得有些痛。
“沒事。”
電話裡突然沒了聲音,杜澤山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她聲音裡是擔憂,但似乎更多是不安。
“你……沒事吧?”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問,就問了這麼句沒頭沒腦的話。
“是不是真的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她問。
“是。”
“我要是讓你馬上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你做得到的嗎?”
“做得到。”
“真的?”她不太相信,聲音裡有點不安。
“很簡單,”他笑了笑說,“給你做個眼罩戴上就行了,你只是說讓我不要出現在你眼前,又沒說不讓你出現在我眼前……”
艾美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