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因為一場意外去世,那之後我就一直跟著叔叔生活。他因為一些原因有很多的仇家,而我就成了那些人的目標,弄得我住院都住習慣了……”他指了指額角的傷,“所以這根本不算什麼。”
陽光照著院子裡的花草,有一種舒服的寧靜。
杜澤山扶著門框晃了晃身子,然後跳下臺階,走到院子裡。
“但是出了那件事之後,叔叔就讓我從這裡搬出去了。我從洛杉磯搬到紐約,又從紐約搬到波士頓,再從波士頓搬到邁阿密……後來搬到法國,再到義大利……我一直不停地在搬家搬家搬家,可是對我來說,那隻不過是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而那些地方沒有一個是我的家……”
彷彿過了很久,他才說了一句:“梁洛心才是我的家。”
她突然有一剎那很想握他的手,但她沒有動,就站在門邊看他。
也許是看慣了美國人五大三粗的體格,杜澤山的背影顯得特別單薄。
他講話的語速不快,聲音很清澈,帶著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而這種懶洋洋,這時候聽起來特別地悲傷。
感覺得出來,他很孤獨。
“其實我就是想跟你說我沒什麼事,你不用覺得太內疚。”他突然轉過身來,朝她笑了笑。
他笑起來是真的很好看。
但是他每一次笑起來,都像是牽扯著一種疼痛,眼底有無法癒合的傷口在慢慢地裂開。
“我說‘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是因為我想要這樣做,跟你沒什麼關系。”他從她身旁的門廊下穿過,聲音像是一陣風似的從她耳邊飄過,“你肯答應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她覺得心口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
——你肯答應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即使是要他大半夜地從聖地亞哥開車趕到洛杉磯來?即使讓他冒著寒風最後得了重感冒?即使對他不聞不問,滿心只有蔣競羽?即使心狠手辣、無惡不作?
她轉過身,杜澤山已經穿過門廊走到客廳裡,見她還站在後院門廊的地方,便折回來說:“怎麼?你打算晚上住在這兒嗎?那蔣競羽得要殺了我。”
她低了低頭,正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突然說:“我不是一定要你承認你就是梁洛心。”
艾美頓了頓,他離她很近,帶著體溫的呼吸撲在她臉上。他用一隻手扶著門框低頭看她,他的眼睛非常漂亮,日光下眼底泛出寶石一般的光澤。
“我一定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吧?”
她沒有說話。
“一定讓你過得很不開心吧?”
她還是看他,他的眼底有一種悲傷的笑意。
“我知道你做梁洛心的時候也有很多不開心的事,我之前悔婚,之後又忘了你,我知道你完全有理由不原諒我……所以,如果你想要忘了或者說裝作忘記過去,我都無所謂。”
“只要你開心,你想做梁洛心還是陳艾美,我都接受。”杜澤山笑了一下,撐了一下門站直身子說,“我明天去紐約。”
“什麼?”話題轉變得太快,她一下子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明天去紐約,三天後回香港。”他背過身,淡淡道,“這次回去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聽見這句話她突然有點害怕,再也……不回來了?
“那合作的專案呢……”
“我會找人接手。”
“那……”
她心裡咯噔一下,想再找點什麼問,卻發現再也沒有什麼能牽絆住他了。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成了兩半。
杜澤山這時候轉過身來,像是特地為了捕捉她眼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