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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莊重傷

莊笑說:“如果我說,是老天爺讓我上山的,你信不信?”

“又胡說八道。”

“是真的,我本來睡的好好的,夢裡突然被一陣劇烈的晃動搖醒了,可我睜開眼時發現一切如常……我睡不著了,所以就出來找你,走到一半就遇到了地震。”

周定擇愣住,轉頭看向他。

莊笑的語氣是不同於往日的冷靜,他繼續道:“我老爸說了,天地萬物老天爺自有安排,不管你信不信,我們的相遇就是老天爺安排好的一場緣分。”

周定擇往日不喜歡聽這些論調,可今時不同往日,在經歷了那麼多無法解釋的事情後,連周定擇都有些懷疑自己曾經的信仰是否那麼堅不可摧。他靠在石壁上,緩慢而冗長的嘆了口氣:“那你說,這次老天爺會怎麼安排?”

莊笑堅定地說:“你一定會沒事的,我說過了,你是長命百歲的命。”

周定擇哭笑不得:“那你呢?”

莊笑笑了下:“我啊……不知道,算命這行,看不清自己。”

周定擇轉頭看向靠坐在石壁上的人,莊笑被雨水打濕的頭發貼在頭皮,石縫中露出他雪白的下頜,他道:“我們拜過堂成了親,你是我的妻,我們的氣運是一體的,你當然也會長命百歲。”

莊笑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周定擇,你不是不信這些嗎?”

“近墨者黑。”周定擇哼了一聲,“別說話了,儲存體力。”

莊笑蔫蔫的哦了一聲。

暴雨持續下著,天幕被陰雲遮擋,讓人無法辨認天色。周定擇估測著大概時間,推算現在應該在晚上七點左右。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浸濕,已經完全失去了保暖效果,要不是頭頂的石壁替他們遮住了大部分雨水,現在的境況怕是更加慘烈。只是山裡溫度低,到了晚上怕是不好熬。

周定擇有些擔憂的看向旁邊。旁邊的人似有所感,微微轉過頭。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漆黑的雨夜讓他們看不清彼此臉上的表情,可內心湧動著的同樣的情愫令他們心靈相通。

莊笑的聲音有些顫抖:“周定擇,我冷……”

莊笑穿的是羽絨服,浸透了雨水後變得又冷又沉。周定擇聽著他虛弱的聲音心裡一揪一揪的疼,他上下摸索著石壁的破綻,可冰冷的石塊將兩人之間的通道堵的死死的:“你那邊有沒有縫隙?我把衣服給你扔過去。”

“沒有,我這邊上下左右都被封的死死的。”莊笑提醒他,“你別亂動,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等會塌了。”

周定擇嘆了口氣,渾身充滿了無力,他透過石縫看著莊笑:“忍一忍,等雨停了他們馬上就會進山的。”

莊笑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低聲道:“還能等到他們來嗎……”

周定擇心中莫名湧上一股不安:“別說傻話,肯定會的,相信我。”

莊笑嗯了一聲:“你坐好,別亂動了,不是要儲存體力嗎?”

周定擇無奈的重新坐好,山裡的夜伸手不見五指,可他還是每隔一會就要往莊笑的方向看一眼,對方今晚的表現不太尋常,大概是嚇壞了。

周定擇這一天何嘗不是心驚肉跳,他還沒從宋謙卑鄙殘暴的所做作為中理出方案,下一秒就陷入了突如其來的自然災難。當時疏散的急,不知道大家都下山了沒有,發現他被困在山上,梁飛一定嚇壞了,不過他向來靠譜,應該很快會找到救援隊。只是如果奶奶知道了,免不了跟著擔驚受怕,還好有定軒這個沒正形的東西陪在她身邊,就算自己有個三長兩短,周家也不至於絕後。他無聲的嘆了口氣,把視線投向天際。

成串的雨珠從天際落下,砸在他們頭頂的石壁上發出巨大的噼啪聲,身下的泥土浸滿了雨水變得濕軟滑膩,沾了兩人一身,萬幸這裡是個斜坡不會積水,不然他們可能等不到救援就會被淹死在這裡。

傾盆的暴雨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很快就轉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又過了會,那綿密的小雨也消失了。而當震耳欲聾的雨聲從耳邊褪去後,這深山的寂靜便倦挾著無邊的絕望襲上人的心頭。

圓月當空,山色一片灰白。

周定擇嚥了口唾沫,他頭痛的厲害,嗓子幹澀的像是在沙漠中跑了一圈,他伸手摸了摸了自己的額頭,不出預料燙的嚇人。

“周定擇。”莊笑低低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周定擇轉過頭,藉著月光看莊笑,只見對方正睜著圓圓的眼睛巴巴的看著自己,他心頭一軟,低聲問:“怎麼了?”

莊笑小聲說:“我有點害怕,你陪我聊聊天吧。”

雨雖然停了,但他們所處的位置太隱秘,救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周定擇深知此刻最理智的做法是盡可能保持沉默以儲存體力,但此情此景,他無法拒絕這樣的莊笑。

周定擇擰開水瓶喝了一小口水,幹涸的嗓子終於潤濕了些,沒那麼疼了:“你想聊什麼?”

莊笑伸手指了下天空:“你能看到嗎?天上的星星。”

周定擇抬起頭,被雨洗過的天空淨如玉盤,星空璀璨,連蜿蜒曲折的銀河也清晰可見,美的令人落淚:“看到了。”

莊笑看著這夜空,低聲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問老爸媽媽去了哪,他跟我說媽媽去了天上,變成了一顆星星。市中心看不到星星,他就帶著我去郊外看……那晚的星星就像現在一樣,又多又亮,我高興壞了,對著星星說了半夜的話,還以為老媽能聽到。”

周定擇靜靜的聽著。

“後來我才知道,她沒有變成星星,她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再後來,老爸也走了。”莊笑的聲音帶了些鼻音,“但我還是經常跑到郊外看星星,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它們是我的精神寄託,我幻想著爸媽還沒有離開,他們還在某個地方看著我,可是後來城市汙染太嚴重,連郊區都看不到星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