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肥瘦可以調節的米黃色平底拖鞋，疲憊地坐在蕭明南的車裡，為自己以後該怎麼面對馮林憂心。想著想著我突然驚出了一身冷汗，我到底在幹什麼？在想什麼？我到底怎麼了？

好亂！

我想我需要馬上從馮林家裡搬走了，無論是之於我還是馮林還是黃鸝還是馮奶奶，我都不應該再在那裡住下去了。可是我現在真的是囊中羞澀……

我看了看坐在身側的土大款，這個人總是很忙，連坐在車上都盯著電腦搗鼓他那些生意。我看了他幾次，欲言又止，他注意到了，轉頭問我：“有什麼想的，只管，這裡沒有外人。”

我想了想，如果現在不，真的難找到第二人可以幫我了，於是咬了咬牙開口：“我想預支三個月的工資，但是財務那邊我工齡太少，沒有預支資格。所以我想從你這裡預支，然後發了工資再還給你，可以嗎？我給你寫欠條。”

蕭明南沒有任何猶豫的順手拿過皮包，從裡面抽出一沓錢給我，“拿去用吧。”

我感覺這架勢有點像恩客的打賞，心裡很不舒服，為了最快速度的挽回那點自尊，我連忙道：“給我一張紙，我給你打欠條。”

“不用了。”蕭明南繼續低頭敲鍵盤。

我把那沓錢又放到了他電腦上，“那我不要了。”

他這才回頭仔細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頭，：“真犟！”然後從檔案包裡拿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寫在本子上吧。”

我接過本子在上面沙沙的開始寫，“是一萬吧？”

“嗯。”

於是我在欠條上寫一萬，並署名，然後想了想，又把挎包裡的粉色唇彩拿出來，塗在食指上，按了個手印，遞給蕭明南。

他笑了笑：“這麼隆重，我覺得你應該印個唇印。”

我瞟了他一眼，拿過錢裝在了包裡，心安了很多。本想讓他再幫我找個住處，最後想想，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我住哪裡的好，於是作罷。

蕭明南敲了一會兒鍵盤，趁他喝水的空當，我：“一會兒在前邊轉彎處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走著去公司。”

蕭明南轉頭看了看我，笑了笑：“怕別人看見？”

我低頭不語。

“你到底怕什麼？”

我低頭不語。

“你以為這會成為爆炸新聞？又或者是對你名聲不好？”

蕭明南仍然笑著，只是這笑像是塗滿鄙視的劍，扎的我難受。我受韶睨著他，他卻繼續道：“別自欺欺人好嗎？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並且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知道。”

我怒聲：“蕭明南，你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非要壞我名聲？”

“壞你名聲？昨可不是我逼你的！”

“……”

我不出話來，這特麼的全都是事實！蕭明南句句都透露著一個意思，那就是我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剎那間，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卑賤過！

“停車！”我的聲音顫抖。蕭明南抱臂倚在座椅上看著我笑，“這就生氣了？”。

“停車！”我的眼睛模糊，聲音哽咽。蕭明南仍然保持著一副表情看著我，“真生氣了？”。

“停車，求你！”我的聲音近乎哀求，握著的拳頭也開始發抖。蕭明南終於動了下，換了架勢，“不會吧？”。

“停車！”我嘶吼，“蕭明南，我讓你停車，否則濺你一車血！”

車嘎地停下來，蕭明南看著我仍然笑著：“嘖嘖，真暴力！”

或許是懾於我的淫威，蕭明南就這樣放我出了車，我想他只是樂於看到我出醜而已，既然後邊的不好看了，也就沒有必要留我在裡面了。放我下車後他坐著車漫過公司門口，不知道又到哪裡去了。

我平復了一下心緒慢慢的朝公司走去，正要拐彎，突然有一隻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馮林！他轉到我面前，臉色陰沉，眼圈烏青，眸光復雜難辨，整個人看起來陰鬱憔悴！

我心裡撲通撲通地跳著，有一種偷人被抓到的感覺，滿腦子只想逃開，但是馮林就擋在我面前，我不自覺後退一步，嚥了口唾沫，故作鎮定地道：“林子，你怎麼在這裡？”

他凝視著我，我卻不敢迎視他的目光，只能半耷拉著腦袋，所以我看到他因呼吸越來越不平穩而起伏不定的胸膛，他似乎在努力壓制著什麼，他開口，聲音也變得沙啞：“那車裡的男人是誰？”

我就知道他會問的，現在真的問出來了，我反倒沒有剛才的緊張了，迴歸理智，我只是覺得好尷尬，“呃……你都看到了。”

“蕭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