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如努力回憶,“這……這貧尼不太記得了。”她說了個大致的時間,“大約是那個時間,可能早幾日可能晚幾日。隔了太久,我真的不敢一口咬定具體時辰。公主……公主貧尼沒有說半字假話。”
長安心中有數,想起來衛珩說的了因,便順口多問了定如幾句:“我且再問你,念禪寺可有一位名叫了因的師父?”
“有的,了因也算是寺裡的老人。太后娘娘在的時候,寺裡無人不敬重她。”定如怯怯地抬頭偷看了一眼長安,“不過了因師太的性格甚是高傲,一般除了靜秋住持,旁人她都是不屑搭理的。我同了因師太,不甚熟悉。”
“今日本公主問話之事,不得叫任何人知曉,否則傳出去了,木家要你的命,本公主也保不住你。”長安臉上掛著淺淺笑意,轉身離開。
她離開後,這定如立即癱軟在地上,不停地摸著心口處,唸叨著:“原來這位小公主早知道我的事情,幸虧我沒撒謊,否則……”
否則可就真的成了傳說中的人彘了。
月光灑在靜默的兩個人身上,襯得夜色意愈發濃厚。
山上颳起的冷風亦從二人身邊颼颼而過。
紫穗生怕公主著涼,不敢由著她在外面多站,忙扯著她回了春拂居。
長安在椅子上坐下,端起已經微涼的茶,卻想到已經這麼晚了,還是少喝些茶為好,便再放回原處。紫穗問長安:“公主,回頭該如何處置定如?”
長安揉了揉眉心,想了好一會才吩咐:“你將今晚審問到的內容透露給朱太醫,再讓朱太醫想法子叫定如永遠閉嘴。”
定如原本就是有罪之身,她不過是叫她永遠閉嘴,終究還是不忍心隨便殺人。
“奴婢記著了。”紫穗上前給長安換了杯熱水,一直拿在手裡未遞過去,就是怕公主突然喝了再燙著舌頭,直到手裡熱水涼成了溫水,方遞過去,“公主,奴婢服侍你安置吧。”
長安蹙了蹙額,心裡還在想著事。
“紫穗,你明日再去查查那個了因師父。”剛說完這句話,長安便聽到外面又悉悉索索的聲響,聽著不像是一個人的腳步聲,更像是一群人在外面走來走去,“紫穗,你聽到聲音了嗎?”
紫穗豎起耳朵,亦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她急忙走到外面,厲聲問道:“什麼人在外喧譁?”
另外兩位宮女也都被驚醒,立即陪著紫穗一起到外面檢視。
負責看守念禪寺的侍衛現身在院子門口處,回道:“姑姑,外面來了一群官府的人,說是查失蹤案,非要搜查念禪寺。眼下已經搜到了春拂居。”
“官府查案?”紫穗走上前,問道,“哪兒的官府,這麼大的口氣,連娘娘和公主所居之處也要勘察?是不是不知道犯上作亂四個字如何寫?”
紫穗的語氣很重,侍衛得了她的話,自然也更加硬氣。
無奈對方的氣勢也頗為強盛,兩個為首的人立在外面,大聲道:“臣等也只是奉命行事,人便是在唸禪寺附近沒了蹤影的,故而念禪寺裡的嫌疑最大,還望姑姑們通融一下,容我等進去檢視。絕不會打攪到娘娘和公主的。”
“娘娘和公主已然歇下,你若是硬要闖進來,回頭她們怪罪下來,你們可擔待得起?若是再惹怒了皇上,你們可都仔細自己的項上人頭!”紫穗氣極了,沒曾想這外官膽子竟如此大,尋常的官員見了侍衛,還不都是忙著繞開,他們倒好,明知道里面歇的是后妃和公主,也還敢要搜查。
也不知是誰給她們撐的腰。
通常情況下,只有當皇子或公主誕生,方會昭告天下。妃子懷孕時候,一般是不對外宣佈的。所以紫穗也不敢對外搬出靈妃娘娘懷孕之事,可萬一真的打攪到了娘娘,又或是害得娘娘小產,這過錯在場的任何人也都擔待不起。
長安在屋裡喝了兩口杯子裡的熱水,覺得肚子亦有些餓,可惜念禪寺裡沒什麼好吃的,只能再喝兩口水。緊張了一天,她真有些乏了。但是外面的事情似乎不是那麼簡單的,她隱約能聽見紫穗語帶不悅的話。
母妃剛有了孕相,又因她的緣故吃了桃仁類的點心,是必須要靜養休息的。
長安抬手用力掐了掐眉心,抬腳走到外面,卻是沒想到已經夜深了的春拂居院門口會如此熱鬧。
春拂居外圍滿了人。
侍衛們擋在門口,而對方則是氣勢洶洶地立在那裡,似乎正打算按硬闖的樣子。
為首的是京兆尹譚罡大人和刑部的溫以致大人。他們身後站著幾十個捕快,一應的深色官服,為首的兩位手裡舉著火把,後面的則都拿著不快專用的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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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穗稟告長安:“也不知道是什麼官,膽子恁大。若真是放著他們進去,那還得了,娘娘非得被吵醒不可。”
長安看到為首的兩個人時,已經不驚訝了。譚罡大人是右相的學生,他當年中了進士後外放為官,也沒見有什麼出色的政績,卻因為右相的緣故,在京兆尹空缺時候,被召回京中坐上那個位置。而溫大人前世便是六皇子黨。
前朝這些事,長安從前一直都不怎麼關心的。但自己經歷過一世,自然看得明白。前朝和後宮素來牽扯不斷,后妃們爭寵,有多少是真的愛父皇愛到無法自拔的?還不是因為自己位份高得盛寵,便會換來家族的榮耀?若是自己的兒子當了皇帝,那將來更是成了人上人。
紫穗呵斥這幫沒規矩的人:“見了平樂公主,還不跪下行禮?”
說到底,譚大人和溫大人還是沒把長安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