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宏從排練館裡走出來,剛好碰上正趕來排練的呂皓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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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裡面去,陪陪我。”皓風說道。
“不了,我有些困了,想回去睡個覺。”丹宏說道。
“瞧你那麼沒出息的頹廢樣,多大點挫折呀就把你弄成這副德性了。不要讓我失望哦。”皓風說道。
“該失望的總是要失望的,誰也阻攔不了。”丹宏說道。
“你現在要學會忍耐呀,就象你以前不也遇到過這樣的困難,後來情形不也改變了嗎?你灰什麼心呢?這諾大的碧京城難道就只有他洪元祿,郭九盛一手遮天了嗎?你難道不可以去找別的關係和靠山了呀?原來那個在背後支援你的大人呢?他上面不還有給他撐腰的人?”皓風說道。
丹宏聞言冷笑了二聲,說道:“關係?靠山?撐腰?這些都是什麼詞語呀?討厭這樣的詞語,我也討厭你們去燒香求福。”
“玉松弟,你今天是吃火藥了吧?火氣那麼大,竟然還連我去燒香祈福也一併討厭起來。這也惹著你了?”皓風說道。
“對不起,我只是實話實說,說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罷了。”丹宏說道。
“那我倒想聽聽,你這樣討厭燒香祈福,原因究竟在哪裡?”皓風說道。
“因為那完全就是一些很世俗化很庸俗化的需求和心靈狀態。不就是為了物質享受的滿足嗎?不就是在乎這些世俗的榮華富貴嗎?虧得你外表如此美若天仙心靈卻是如此平庸膚淺,真的讓我很失望。”丹宏說道。
“嗨,你這個人還有點極端呢,我是求物質滿足,追求世俗榮華富貴,這有錯嗎?這就一定是膚淺的表現嗎?再說我燒香祈福不也是在求祈神明嗎?又何來庸俗膚淺之說?”皓風說道。
“因為這之中我完全看不到你懺悔的眼淚和向上天發出作為自己存在之謎的終極之問的愁苦。”丹宏說道。
“我為什麼要懺悔和愁苦?我犯了十惡不赦的罪行嗎?我做了很多壞事嗎?我殺了人放了火嗎?我何罪之有?”皓風說道。
“你有罪,我也有罪,每個人都有罪。每個人都有著不可自我戰勝與邁越的先在人性罪體的欠然,裂傷和悖逆。並不一定要表現出行動上作出了具體的罪惡的事情才叫有罪,心中有了邪念惡念魔念也算是有罪的表現。唯一的途徑和方法就是進行修補,而修補的方式就是悔改,糾錯,救贖。人人皆有罪,罪有大小不同的差異,但能否願意悔改,糾錯,救贖,卻是人與人之間的另一種最大差異。你若一切事情皆藉著自己的自由意志做主和作判斷,就難免會站在總是自以為是,自我為義,自我正確的立場。”丹宏說道。
“那你倒是告訴我,又是誰在主持著這世間的公義?”皓風質問道。
“誰在主持著這個世間的公義?表面上看是一些英雄,君子,賢人,聖人,偉人,明君,以及所謂的正義的使者,邪惡的剋星等等,實際上不是,實際上是一種必然規律背後的那雙看不見的手,實際上是一種必然尺度背後的那個無偏差的旁觀者,實際上是一種必然良知天秤背後那個絕對公正的全善的預設者。社會的文明與發展正是遵循了這些規律,尺度和良知的緣故,而不是哪位個人的非凡的偉力,個人的貢獻只是某一方面,範疇和領域的區域性,不可能是整個社會的全面性文明與發展的決定者。人們的共同努力與合作固然是人類社會文明與發展的推動原因,但如果他們僅憑自己個人的意願而不遵循那些自然性的規律,尺度和良知,仍然不能做到這種文明與發展的整體性全面性的推動。”丹宏說道。
“什麼是背後看不見的手?什麼又是無偏差的旁觀者?”皓風問道。
“就是基督信仰中的上帝,萬有真源的全知全能全善的造物主。”丹宏說道。
皓風不覺掩嘴笑了:“背後看不見的手?無偏差的旁觀者?你難道就敢肯定它們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造物主?它們難道不可以僅僅就只是個自然的規律本身嗎?人只要是遵循了這些自然規律,不就完事和順當了嗎?幹嘛一定要提那個看不見又摸不著的你口中那個所謂的造物主?再說你有你的宗教信仰,我有我的宗教信仰,你信什麼是你的自由,我不會來干涉與指點你。但在於我也一樣,也請你保持對我的信仰的尊重,不要言辭過激以致失態。真以為你讀書比我多,知識比我豐富,就要在我面前裝清高和傲慢,就要在我的面前顯擺你的優勢,就要在我面前發號施令……老實說我讀的書也未必見得就一定比你少。”皓風說道。
“你不要將信仰與宗教相混淆,信仰是個人期待,宗教則是一個組織。信仰只能是唯一的,如果同時信幾個,則等於沒有信仰。但宗教不能唯一,宗教唯一就意味著組織唯一,組織唯一就意味著權力絕對化,就意味著專制,極權,獨裁成為可能。所以宗教應該是多元的,分散的,多中心的組織,沒有誰有絕對解釋權,最終解釋權,以及絕對權力,有的只是一種在相互制衡的基礎上展開的合作。”丹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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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你別在我面前談這些事是而非的我聽得不太明白的東西,裝深奧裝深沉,其實膚淺之極。真是成心欺負我知識少見識淺呀?告訴你,我有我的自由選擇,誰也阻攔不了。跟你好好說話還真把你慣壞了。”皓風說道。
“真的是那樣的嗎?你真的是絕對自由的嗎?人其實是應該能意識到自己的不自由,也能意識到自己的自由的。必死,短暫等正是人的不自由。喜好什麼,選擇什麼等等正是人的自由。對人而言,喜好什麼選擇什麼的自由正是建立在必死,短暫等不自由的基礎上的自由。正是在必死,短暫的前提上人要期待上帝,正是在喜好什麼選擇什麼的前提上人要期待自由。但因著人的選擇的自由乃是建立在人的必死的不自由的前提上的,所以人的選擇的自由永遠無法去超越上帝,永遠要小於袘。明白了這點人就明白了自己的選擇的自由的前提和限度。”丹宏說道。
“你還真是滔滔不絕了,很好,我成全你,今天排練也暫不進行了,先陪你好好聊聊,這樣,咱倆到另一處僻靜點的地方去談,免得擋在這兒影響到其他人。”皓風邊說就邊把丹宏拉到一處僻靜地方去了。
“好了,我問你,如果有上帝,它為什麼不改變人們生命的短暫和必死?為什麼不改變這個世間的苦難和不幸?倒要用這樣的殘酷來對待我們?”皓風說道。
“上帝在將自由意志賦予人的時候,就已經將自由選擇的能力賦予了人,這意味著在這個時段上帝放棄了對人的干預。因此人間的苦難是人的自由意志與自由選擇的造作和結果。因著人在獲得自由意志的能力與自由選擇的能力之後的自大,狂妄,自負,使人的行為悖離上帝對人的期待,是故造成人間苦難。當然上帝是能預知到人間的這種苦難與不幸的發生的必然的,只是該在什麼時候出手干預那是袘的事,人對此並沒有過問和要求的權利,袘也不可能被人的意志所左右。”丹宏說道。
“然而惡產生豈不是因為人先擁有自由意志才導致的必然結果,而這自由意志豈不是上帝對人的賦予?而袘在賦予人這點時難道沒有預見到會有這樣的必然結果的出現嗎?如果袘不能預見,豈可還配稱為全知全能?”皓風說道。
“說這惡的發生乃是源於上帝的賦予在先,這也並非沒有道理。我甚至認為這就是上帝的一個設計。至於上帝為何要如此設計,自有袘的用意,人怎能知悉袘的心思呢?因此每一個人行進在這人世間都將不可避免地要被這種的底色薰染,要在這種苦難中掙扎和作出選擇,關鍵是看你選擇永恆的希望還是選擇短暫的安樂與享受?在我看來這個世界恰好是有苦難和不幸才是更為合理的。”丹宏說道。